虽说叶言学一开始就觉得这祭司时不时会透露出那么一丝丝的贱,但这天开始,苍天的传道者仿佛突然脱掉假面破罐子破摔了。
叶言学一边纳闷,一边带着一行人继续往雪境的腹地进发,又行了四天,终于到了雪境有名的冰湖——绝尽渊。据忽栾云平交代,他派去藏书的手下跟他约定,在绝尽渊放出烟火信号,那人不出三日就会在这里现身。
冰蓝色的偌大湖泊宛如一颗璀璨的宝石镶嵌在白雪皑皑的连绵雪境。
天寒地冻,还带了个体弱多病的祭司,叶言学亲自监督忽栾云平在此处放出信号烟火后,找了个临近的山洞略作休息,拿出珍宝囊里避寒的东西叫乔施予安营扎寨,他则十分风雅地立在渊畔赏景。
烟笼寒水月笼沙。
景,美得不若凡尘,却怎么都显得凄寒了些。
叶言学身边也有个不若凡尘的美人,同这景色如出一辙的让人寒冷。
“掠景。”他不知怎么就突然开了口:“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了,我都没见过你吃东西,那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呢,靠什么果腹?”
掠景看着他,依旧平静地答道:“我其实已经不算个人了,魂魄已经散碎,但肉体却不灭,禁锢着散魂。不死不活,也就……不用什么吃喝。”
她说话间眉目淡泊一如往常,没有悲戚,没有不忿,寻常样子,无喜无悲。
叶言学忽的想起第一次看见她的场景来,那天她像
一阵卷携清寒香气的飓风,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撼力量袭来,偏偏这风生着那样凛冽却又死水一样的面容,那一瞬间的寒意漫上心头,激得他心惊不已。
如今想来,那刻的震颤里,竟然带着没来由的心疼。
叶言学蹙着眉,自己都惘然了,掠景强得好像天上地下没有几个人能让她难堪,可为什么仅仅看着她那张连点落寞都没有的脸就能让他心痛难当呢。
这么长时间的同行,一路遇到的纠葛,他心里对掠景那日渐滋生的依赖,这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不住叹息,心里的烦闷压得他快要窒息。
可烦归烦,却也没碍着叶大骚包已经解下那赘着银丝宝翠的大氅,一扬手臂就把掠景拢在了里面。
“天寒地冻,饶是你不死不活,这身体也还没成遗体,需要照拂,你这大深的凛冬只穿这么一件吊丧似的薄衫,炫耀你抗冻吗!”
他的一张嘴永远别扭不饶人,却极耐心地替她系住了缎带。然后扔下掠景一个人,甩了个酷帅清直的背影给她,走了。
叶言学早慧,却又在某些方面慢得像个傻缺。譬如心智迟迟无法成熟,譬如抵死认不清他在初遇掠景的那一刻——早已心猿意马。
他只是身体力行地做一只死鸭子,嘴硬又欠打。
“你看,我说他心里有你。我看见了。明镜似的。”那病鬼乔施予难得这样一副喜闻乐见的样子,乐颠颠地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