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笙看着窗台上那一捧白色的小花,心绪忽然飘回到那天晚上。
周驭就睡在床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话。
‘那是什么花?’
‘白色的花瓣,黄色的蕊。’
‘好弱啊。’
……
是啊,雏菊在没开花的时候,只是任人践踏的杂草。
后来开出的花却是那么纯洁,娇嫩。
它们很弱。
却让他找了很久。
这些花上似乎还沾染着他身上的体温。
是温热的。
温笙心里也是。
再后来,温奶奶从超市回来。
她说在巷口碰见了小周,小周帮她拿东西,她想请人上来喝口水,小周不肯。
温笙想,他自然是不肯的。
因为她惹他生气了。
周驭对她说,害怕就说害怕,生气就说生气,不要就说不要。
硬撑着最傻。
大约是碰巧,但于现下的温笙来说,这恰是一句最适时的鼓励。
八点半。
温世礼的餐会进行到最热烈的时候,沈斯拿来他的手机,压低声音告诉他,是温笙小姐打来的电话。
温世礼接过。
电话里,温笙语气仍旧清淡,却比下午时更多了坚定。
她说:“爸爸,下午有些话没和您说完。我想告诉您,后天的飞机,您不用等我。”
温世礼闻言蹙眉,他沉声道:“笙笙。”
“爸爸,我不想出国。我想留在这里,我想在s市读大学。请您尊重我。”
温笙客套坚定的语气,比起他的公事公办还要疏离两分。
温世礼想说什么,身旁突然有人过来喊他,“温总。”
温笙在电话里听见,她懂事道:“我的事说完了,爸爸去忙吧。您注意身体,少喝酒。”
温世礼一顿,眉间稍有舒展。他张了张嘴,温笙那头却已切断了通话。
沈斯看着温世礼的脸色,小心询问:“温总?”
温世礼摆摆手,“没事。”话音落下,他脸上的表情眨眼之间恢复如常。
手机递给沈斯,他理了理衣襟,抬脚向着刚才那人喊他的方向走过去。
窗台边,温笙握着手机,长长地朝窗外吐出一口浊气。
开始下雨了。
不大的雨点滴滴答答打在窗台上,手边的雏菊被夜风吹着摆动。
清幽的香气让温笙心口忽然变得很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