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我贪嘴,瞧见什么都要尝上一口,所以谢镇山总是随身带着手帕,就为了给我随时随地擦口涎和菜汤用。
后来我长大了,不再贪吃,染了爱与人争强斗狠的毛病,从前用来擦口水的手帕便拿来擦沾染在我身上的血用了。
如今这帕子倒是又做回了老本行,被我捏在手里,擦拭着指尖沾染的油渍。
油渍虽擦掉了,但我的手指上却还有些油味儿,很是叫人心烦。
谢镇山知道我那洁癖的毛病,大手一挥,指着一人说:“去带少爷净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他指的那个不是旁人,正是烟雨楼送来的那个美貌婢女。
她朝着我柔柔欠身,温声道:“公子随碧水来吧。”
我没动,偏头朝着上首看去。
谢镇山触及到我询问的眼神,未接话,只朝我点了点头。
“走吧。”
我站起身,朝着碧水勾了勾手指。
碧水未曾抬头瞧我,垂着头,迈着细碎的步子领着我往后院去。
我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低头看了一眼她飘扬衣摆下露出的小巧的脚。
步子不大,瞧着脚下不像有根的样子。
不过对烟雨楼出身的人来说,隐藏身手倒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思及此,我暗道了声对不住,随后将一块小石子踢向她。
她走在我前头,并未看见我的动作,被石子砸了个正着,惊叫了一声之后,杨柳一般的软腰晃了晃,颤颤巍巍的便要倒下去。
我们脚下铺着大片大片的鹅卵石,若是摔在上头,那滋味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不知碧水是真对武艺一窍不通,还是铁了心要隐瞒,半点要挣扎的迹象都没有,就那般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虽说我是要探她的虚实,但也不想眼看着这么美貌的姑娘受伤,所以在她摔在地上之前,我伸手将她捞了过来。
碧水又是惊惧地叫了一声,伏在我的胸膛上小口小口喘着气,待到那口气喘的匀实了,才红着脸小声朝我道谢。
我松开了箍在她腰间的手,后退了一步,同她拉开距离,“本尊觉着无聊踢了块石头玩,不小心叫你受了伤,本尊还得向你道个不是。”
她抬起头,又惊又怯地看了我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公子也并非是成心的,自是无妨。”
我还真是成心的。
我不甚自在地抿了抿唇,摆摆手,叫她回房去休息,不让她再在我近前伺候。
碧水应下,转身一瘸一拐地往供下人歇息的角房去。
直到瞧不见她的身影了,我慢慢收回目光,顺手叫了个小厮来给我备水。
待我净完了手回前厅来之时,便见前厅中坐着几个人,正与谢镇山谈笑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