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望鹫垂眸扫我一眼,笑道:“怎么出去一趟,连称呼都变了,听着真是别扭。”
我挑了挑眉,揶揄道:“自是惊惧于陛下天子之威,不敢不守礼。”
他轻啧,语气微凉:“朕还不知道你的性子,少来这套。”
我哼笑,不再言语,只任他推我进城。
待进了城门,这金子打的轮椅就没了用,被苍望鹫唤了人来抬着,丢到了马车上。
钦北和雪蛟扶着我上了软轿,与许怡安的轿辇并驾而行。
苍望鹫行在我们前头,仪仗队伍在旁侧浩浩荡荡的分了两路。
连曲轩和秦长欢两个都不想露面,便乘着马车,走在了最后头。
而林祺东和陆翩然,被我叫泠鸢和雪蛟两个亲自护送着往幻胥宫去。
将一切都吩咐妥当了,我窝在软垫上,翘着腿,懒洋洋地阖着眼,听外头的诸多喧闹。
听着听着,我便想起了件事。
“钦北。”我撩起帘子,倾身露了半张脸出来,“待会儿你寻个机会,往沁园斋走一趟。”
“若是瞧见了人,也别说旁的。”
“只告诉他们,北凉是本王的地界儿,谁若是想插手,便先接本王一封战帖。”
我略顿了顿,又道:“从沁园斋回来,你便带着雪蛟他们,去儋州请温玉成和他小娘过来。”
“不求掩人耳目,只要人尽皆知。”
这是我早在凤阳就吩咐过他们的事,钦北心中明白,答应得干脆利落。
钦北脑子活络,办事也懂分寸,我自是放心他,便撂了帘子,闭上眼小憩。
软轿虽晃些,却比马车舒服得多,我闭目养神,却险些当场睡过去,九阙连唤了好几声,才将我堪堪唤醒。
我下轿,方知天已大亮,却是阴沉沉的一片,不见日头,只有厚密云层满罩。
我由九阙扶着,重新坐上那架被我嗤之以鼻的,处处泛着铜臭味的黄金轮椅。
抚摸着把手上的红宝石,我还是想不通,为何这个朋友非交不可。
九阙不知我心中所想,推着我,兴冲冲的去与苍望鹫和许怡安碰头。
许是我的脸色太过难看,苍望鹫只望了我一眼,就笑了起来。
他摆手屏退九阙,换了自己亲自来。
他低笑道:“你别苦着脸了,虽是瞧着不好看,但却实在贵重,这可都是从朕的私库里出的呢。”
我抬头睨他一眼,冷哼:“那等下回,我打个更沉的给你。”
“得了,朕无福消受,还是留给你自个儿享受吧。”
我幽幽道:“你是九五之尊,什么好东西享受不得。”
闻言,苍望鹫嗤了声,抬头远眺,语气微沉:“什么玉贵金尊,不过尽是些虚的。”
我也抬头,不见辽阔天幕,只那朱墙碧瓦之间吝啬的露出一小片狭长青白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