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配?”我扫了他一眼,嗤道。
温喻之也不恼,伸手抓了我的衣摆,借力站起身来,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在我银亮的轻铠上落了个血色的指痕。
站稳了身子后,他急急地喘出两口气,连带着笑声颤碎,语气仍旧阴森,“配与不配,也不是一朝能看清的。”
我认同地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跟着笑:“是啊,人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看清的,哪怕是朝夕相处的枕边人也一样。”
温喻之笑容一僵,眸光轻颤了颤,不再接我的话。
我挑了挑眉,也没了再与他扯皮的心思。
我将方才在萧何身上撕下来的布条递给温喻之,说:“还劳你替本尊走一趟,好解那萧二公子的心绪不宁才好。”
“这是……萧……”温喻之嘴唇轻颤,眼里有惊愕一闪而过,“你记起来了?”
面对着他的疑问,我答得似是而非。
我的话算不得滴水不漏,但温喻之还是信了我的话。
——他不敢不信。
这是他能麻痹自己的唯一机会。
他是这样,黎楚川也是这样。
他们都不是蠢人,都能从我骤变的态度猜到我已经想起了前尘事,但那又如何呢?
只要我一天不将此事挑明了,他们就一天不敢轻举妄动,不敢主动与我撕破脸,只能暗自等着我不知何时会落下的雷霆之怒。
无他,只因我是玄之。
未能一击杀掉我,给了我喘息的机会,就该有被报复的觉悟,三个人,一个都别想逃。
正这般想着,忽听闻有人高声叫我。
我扭过头去看,便见许怡安快步朝我跑了过来。
烟紫色的衣摆摇晃,像一只摇曳蹁跹的蝶,直落进我怀里。
“玄之,你方才去哪儿了,真是叫我好找呢。”
她揽紧了我的腰,仰起头来朝我笑,语调娇软,像染了糖浆,拐了十八道弯才送进我的耳朵里。
我知她是刻意气温喻之,不由得轻笑了一声,顺她的戏往下演,“只是与人略聊两句罢了。”
“哦——”许怡安拖长声音应了,又偏头过去看温喻之。
她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颇为不屑地轻啧了一声,将刁蛮公主的范儿拿得准准的,“你是玄之的朋友?本宫怎么没听他说过你?”
温喻之与我身边的女子都相处不来,不管是从前的苍许年,还是如今的许怡安,通通都是副冷脸,语气也算不上和善。
“在下与尊主是故交,未与公主提过,想来也是忘了。”
许怡安又是一声啧:“既然忘了,那想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
一语毕,温喻之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难看,好像平白受了什么侮辱一般。
许怡安恍若未觉,扯了我的袖子便将我拽走了,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未分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