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客客气气的陌生人,当互相客套的老同学。
才是最好的选择。
傅昭一边走着自己的路,一边想着,倏地停住了步子,仔仔细细环顾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她刚刚经过路边的草丛时,似乎看到了有个黑影滑过。
她后退了几步,扒开路边的草丛仔细察看,里面干干净净,甚至连垃圾都没有。
奇怪……
傅昭皱着眉心看着时楠锁好的院子,上面的密码锁已经是最高级别,她眉眼眯了眯,左思右想还是又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小区安保部的电话。
小说女主角身处的地方,还是小心为上。
她带着挥散不去的考量,走进了她家院子,果不其然,又看到了仰躺在秋千椅上摇摇晃晃,看着天边月亮不眨眼的傅晚清。
她穿过来不到一个月,就看着傅晚清看了快到一个月的月亮。
白天的傅晚清是那个温温柔柔、忙着工作的岛主,但只要晚上闲下来,傅晚清酒永远躺在外面,抱着酒瓶,看月亮,看星星。
是因为顾书白。
傅昭不用想也知道,虽然她没继承原主的回忆,但也从这些天的耳濡目染中,大致了解了这个故事。
故事是遗憾的,留下来的人是悲伤的。
傅昭深知这个道理,却也没办法改变些什么,比起那些萎靡不振的人,只是喝喝酒、看看月亮的傅晚清,已经好很多了。
“母亲。”
她轻声喊了一句,等秋千椅上仰躺着的人看向她,一双柔柔温温的眸子,里面闪着茫然的情绪,又轻微阖了阖眼,再睁开的时候里面的茫然散去,染上了温情,“原来是昭昭啊……”
“这样看,你和书白还挺像的。”傅晚清从秋千椅上坐起来,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来陪妈妈坐一会~”
傅昭坐了过去,有点不太自然,她习惯喊傅晚清母亲,而不是妈妈,这个称呼对她来说是陌生的,她听着有点不太自在。
“您今天喝的酒,又多了半瓶。”她望着地上散落的酒瓶,仔细数了数,垂了垂眼帘,“喝太多酒……不好。”
她在原来的世界是孤儿,缺少亲情,说起这种类似于“叮嘱”的话来,也是头一次。但说出来到底比她想象得要容易,于是她又补了一句,“以后您要是想喝酒……也不要一个人,我可以陪你。”
“嗯?”
傅晚清眨眨眼睛,笑着摸了摸傅昭的头,声音柔和,“我知道,我们昭昭是个乖孩子,最听妈妈的话了~~”
“可我还是想自己一个人喝,毕竟……我们昭昭的时间,都是用来陪楠楠的,对吧?”
傅昭顿了顿,听着傅晚清揶揄的话,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开口,“我之前和您说的要退婚的事情,您还没给我答复?”
傅晚清的动作停了下来,把手收了回去,慢条斯理地端起了旁边的酒杯,喝了口酒,皱了皱眉,“嗯,这酒不好喝,明天买些新的来。”
“……”傅昭抿紧了唇,闷不作声地看着傅晚清的动作,直要把傅晚清的背戳出一个洞来。
傅晚清轻叹口气,不得已转过头去看傅昭,一脸无奈,“你还记得,你当时在墓园跪那三天三夜的时候,我为什么不让你退婚吗?”
又是三天三夜……
原书里主写时楠的视角,压根就没提起过原主跪的这三天三夜,傅昭穿过来的时候,也已经离三天三夜过去了很久,原主残留的意识里除了应对基本的人际关系和对于时楠的看法之外,也根本没有关于这“三天三夜”的记忆。
傅昭没说话。
傅晚清把酒杯放到旁边的小桌上,静静看着傅昭,开口道,“现在不能退,必须等到你三十岁之后,才可以退婚。”
傅昭愣住,她深吸口气,“为什么是三十岁?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限制?”
“三十岁是继承南柯岛的年龄。”
傅昭皱着眉心,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个说法,“为什么我只有继承了南柯岛,才能退婚?这并不合理不是吗?”
“这很合理。你可以让时楠主动退婚,也可以主动解除婚约,只是要等到三十岁之后。”傅晚清眼神轻飘飘略过傅昭,落到不远处花园里种着的大片玫瑰花上,
“这是先祖传下来的规矩。”
“以后你就知道了,因为你的婚约对象……”她顿了顿,沉默良久,声音放轻了许多,
“是你自己曾经做下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