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家里的田庄极是富饶,这些年广积粮草,可否先借些粮草与世叔渡过难关,待几个月后朝廷的补给拨付到位,再行归还。”杨雄略带希冀望着贾琮,若非实在顶不住,他也不好开这个口。
杨雄笑道:“好,我也是这个意思,你有将才,自应独自翱翔九天,留在奉天反而拘着你,使你不得展才。这样罢,我便表你为游击将军,任辽海卫守备,如何?”
杨雄道:“正好,你家在大小黑山脚下的庄子我熟门熟路,我带你去便是,也松松筋骨。”
当然,内地的守备就没卵用了。上头有知府知州,督抚衙门管着,见谁都得叫爷爷,寻常七八品的文官都不把守备放在眼里。
贾琮心中暗自得意,这就是勋贵、就是背景。好在自己来得及时,若是再过些年,杨总兵解甲归田,人走茶凉,谁鸟自己?这就是有关系不用,过期作废的道理。
“世叔直说便是,又不是外人,何分彼此。”
贾琮笑道:“琮听凭世叔差遣。不过我手底下的兄弟用顺了手,还请世叔通融成全。”
杨雄笑道:“不过小事一桩,等你的批文下来,你愿意带谁去就带谁去。另外,你麾下将士要升迁嘉奖的,你自写了条陈来,我用了印便是。”
贾琮略一沉吟,笑道:“谢世叔抬举,琮还是想独当一面,历练历练,若托庇于世叔羽翼之下,恐惹人笑。”
杨雄道:“辽海卫在奉天东北方向,从奉天出去是铁岭卫,再出去便是辽海卫。此处十分紧要,乃辽东与鞑子、女真诸部接壤之地,汉夷聚居,鱼龙混杂,正须一员大将坐镇。”
九边规制,守备以下武官任免,总兵官可自决。其上才须五军都督府同意,不过实际操作中,除了副总兵外,参将、游击、都司等军官任免,只要总兵官提议,一般来说上面也不会反驳,可想而知总兵官权力之大。
杨雄笑道:“如今鞑子已退,哪有什么军机,不过寻常事务,不当紧。辽海卫如今有士卒五千,为壮你行色,我再与你两千人,战马五千匹,如何?”
“这一战虽打胜了,可我军伤亡也不小,百姓也深受荼毒。辽东钱粮本就紧缺,除去阵亡将士、民壮的抚恤银子,再除去赈济灾民、重建房屋的钱粮,如今所剩无几了。
外加缴获了十余万马匹、牛羊,每日所需粮草也是巨大,养不起啊。现今又是青黄不接,朝廷的粮草饷银又还在路上……”
贾琮精神一振,正闲得不耐烦,因笑道:“叨扰了世叔数月,琮也怪难为情,这便去了。”
匆匆数月,春风吹散寒气,又是一个草长莺飞的三月天。
因杨雄盛情挽留,贾琮、苏灿、王进便留在总兵府过年,顺便等着京里批复任职公文。
十方寺堡一应事务,则交给游、余两人打理。邓磊、赵凌空等则专职操练兵马。
“你的批文下来了。”杨雄笑呵呵拿出告身文书,递给贾琮。
杨雄笑道:“贤侄这便上任去么?”
贾琮哈哈一笑,道:“区区小事,世叔何必客气。不过我听说家里黑山村的庄子连年受灾,不是旱灾、就是水灾,要不就是冰灾、蝗灾,供奉府里的出息也是逐年减少,不知有没有粮草可借啊。”
杨雄笑道:“贤侄是最聪明的人,还不明白山高皇帝远的道理么?贵家的两位乌庄头,可不是省油的灯。”
贾琮点头,贾府的管家下人是什么德行,他如何不清楚,此行正有整顿之心。杨雄既然开口,必定言之有物,看来黑山村比自己想象的还污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