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夫人笑道:“老太太、薛太太、蟠哥儿,我们各家现在是人口多,开销大,进项又少,眼见着支撑不住了,如今既有神仙酒坊这条好路子,可否看在同为开国一脉的份上,带我们也走上一走,若蒙提携,我等感激不尽。”众诰命忙附和,恳求。
贾母老于世故,一时并未开口,薛姨妈眼见动动嘴就可以卖个大人情给六大国公府,忙不迭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诸位老太太、太太太客气了,同为开国一脉,理应相互照应才是。”
“薛太太深明大义,慷慨豪爽,解了我等燃眉之急,日后若有事,需要我等效力,但说无妨。”众诰命忙捧着。
薛姨妈忙谦逊着,乐得合不拢嘴,做梦也没想到有这么体面光鲜的一天。
宝钗在一旁看得大急,却不敢插话,只轻声对薛蟠道:“哥哥,你莫非以为这是咱家的生意了?”
薛蟠立时反应过来,忙道:“各位老太太、太太容禀,本来都是开国一脉,自该有钱一起赚,有财大家发,只是这酒坊却非薛家一家的生意,我们同意,也只是一家之言,做不得数。
实不相瞒,酒坊如今的规矩都是琮哥儿立的,他说怎么卖便怎么卖。因此,此事还需问问琮哥儿和陈国舅的意思才好定夺,我们薛家自然是没意见的。”
薛姨妈也反应过来,想到贾琮孤拐的性子,薛家本就是蒙他提携,才有幸做了这门生意,若自己趁他不在,把他的主做了,他回来不大闹一场才怪,即便看在宝丫头份上,只怕也要闹个没脸。
忙道:“蟠哥儿说的不错,众位愿意做这生意,我们薛家全力支持,只是琮哥儿和陈国舅处,还需商议。”
宝钗松了口气,瞪了薛蟠一眼,今儿哥哥总算灵光了一回。
镇国夫人笑道:“谢过薛太太美意,如今老太太在,自然可以做琮哥儿的主,三家里若有两家同意,陈国舅自然也不好拂了众意。”
贾母毕竟是人精,心中已有打算,岂会如薛姨妈般轻易开口,笑道:“我是老糊涂了,这生意上的事,素来是一概不知、一窍不通,琮哥儿想来也是知道我不耐烦这些事,故而没告诉我,怕我烦心。
如今琮哥儿又在扬州给他姑父侍疾,前儿如海来信,说身子大好了,想来过不多久,琮哥儿便要回来了。到时我再请诸位过府一叙,如何?”
先不说琮哥儿这个无法无天的混账会不会服自己做主,这酒坊涉及陈国舅,也就涉及皇后娘娘的利益,绕过国舅爷,自作主张加这六大国公府进来分薄利润,少赚些银子倒也罢了,得罪的可是皇后。
到时贾家如何承担后果,宫里的大姑娘还活不活?这些关节处,贾母心里明镜似的。
镇国夫人等深知贾母不如薛姨妈好糊弄,只得点头道:“难为老太太想的周全,那我等就改日再来拜访。”
“急什么,好歹用了饭。”贾母笑道。
众人忙道:“不了,今日贸然上门已是失礼,岂敢再叨扰?”
说毕众人纷纷告辞,贾母忙命王夫人、邢夫人、王熙凤等好生送出去。回头看了薛姨妈一眼,心中有些不悦,毕竟是商人之家,见利忘义,自己都还没开口,她倒一口答应下来,我都不能做琮哥儿的主,她倒是不客气。
宝钗心明眼亮,哪看不出贾母的意思,忙笑道:“妈妈毕竟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今儿若不是老太太定海神针一般,我们家可就要出丑了,想这么大的事,岂是我们能做主的。”
薛姨妈也回过味来,忙笑道:“今儿一时口快,老太太原谅则个。一看到这么多国公夫人、诰命夫人,我都慌了神了,还是老太太到底经过大风大浪,见过大世面,不比我们小辈遇到事情就跟慌脚鸡似的。不然,今儿还不好收场。”
贾母暗赞宝钗聪明,心气儿顺了些,笑道:“不过是比你们多吃几年饭,多经些事情,算不得什么。这些烦心事我也不想管,都让琮哥儿去操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