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辛苦了,把这三天熬过去,过后再歇着。”林如海点头道。
“我等谨遵大人吩咐。”众人齐声道。
贾琮陪着林如海转身进去,笑道:“姑父,如今琮无事一身轻,也准备启程返京了。”
林如海点头道:“知道你要应今科武举,我也就不留你了。你回去的时候,把玉儿带上,她留在神京,我才能放手在扬州与这群老狐狸周旋。”
“姑父放心,我自会照顾好妹妹。望姑父也要多保重身子,为朝廷效力也不急于一时,莫等正餐还没上就先吃饱了,岂不遗憾?”贾琮道。
林如海看了他一眼,道:“伱觉得何时才是正餐?”
贾琮左右看了看,低声道:“这个当然要看太上皇了。”
林如海微笑点头:“难为你小小年纪就有这番见解。不过,听闻太上皇退位之后,幡然醒悟,驱赶了宫内方士,戒绝了炼丹服砂,如今在宫内名医圣手调理下,身子骨竟越发硬朗,时常还能接见重臣、宗亲、勋贵。”
贾琮道:“竟有此事,怪不得有人说‘日月双悬照乾坤’。”
林如海面沉如水,叹道:“这般说也算贴切,究竟谁是日、谁是月,朝中却难说的很了。”
回到内室,贾琮方才开口道:“姑父,依我浅见,如今老太太他们送了大姐姐去了今上后宫,姑父你又是今上心腹重臣,这是尽人皆知之事。
如今贾家、林家已没有选择,不管别人如何取舍,我们只能奉今上为煌煌大日,方才有一线生机。”
林如海皱眉,道:“琮哥儿,听你的语气,似对未来十分担忧。贾家一门双公,何等显赫,怎就到了一线生机的地步。”
贾琮苦笑,林如海虽是人才干吏,却也难以预料未来之事,道:“常听人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从两位老国公开创基业,到如今贾兰、贾蓉等草字辈子弟,也传了五世了。
且如今家里皆安富尊荣、受用享乐者,祖宗便是留下金山银山,也败得差不多了,此琮不得不奋起之故也!”
林如海虽久在扬州,对家里的事却也有所耳闻,点头道:“幸而这一代出了琮哥儿你这般俊杰,此天意吾家复兴也。”
“琮不过是尽力而为罢了。此番助姑父整饬盐务,除了至亲之情,也存了报效今上之心,以琮之见,这笔银子送上去,正餐便不远了。”贾琮低声道。
“哦?何以见得?”
“听闻今上素有雄才大略,当年义忠亲王老千岁之变,朝廷内杀的人头滚滚,单是侯府就除名了好几家,受牵连的宗室王爷,更不知凡几。
而今上不费一兵一卒,不仅置身事外,安然无恙,反而更得了太上皇赏识,传与大位,可见今上之能也。”贾琮轻声道。
林如海早年就在熙丰帝潜邸参赞事务,如何不知内中详情,微笑道:“此乃今上德行之故也。”
“是是是。”贾琮点头道,明明就是老谋深算,老奸巨猾,扯什么德行。
不过也佩服熙丰帝的能耐,一个庶出的皇子,既不是长兄、又不是嫡子、平日里又没多大才干、朝中又没什么根基、母族也不怎么壮大、军中更是两眼一抹黑,竟超过众多兄弟,一举登上宝座,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不过我想,以今上之英明神武,以往没银子不好办事也就罢了,如今这么大笔银子送上去,岂能不想着办几件事?”贾琮续道。
“说下去。”林如海点头。
“以琮这些日子的体会,不管是谁,既要办事,难免多多少少要得罪人,皇帝应该也不例外,而今上能得罪的,唯一人耳。”贾琮道。
林如海叹道:“此乃难以避免之事。”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不管太上皇身子多么硬朗,今上岂会一直甘于做个守成之君?若哪天发生了大的变故,而贾家又不能有所作为,只怕危矣。”贾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