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笑道:“龄官儿,你去屏后击鼓。”
龄官笑着点头去了。
须臾,鼓声响起,桂花从贾环处传出来,众人一一接过,其鼓声慢,传花亦慢,鼓声疾,传花亦疾,转了两转,恰至贾琮手中,鼓声忽住。
众人皆笑:“该琮哥儿说笑话。”
贾琮苦笑,自然知道这是潜规则,若贾母在这里,便是她第一个说,只得吃了一杯酒,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苏灿以前告诉他的笑话。
“有新妇拜堂,即产下一子。婆婆愧甚,急取藏之。新妇道:‘早知婆婆这等爱惜,快叫人把家中阿大、阿二都领了来罢’”
众女扑哧一声,都喷笑出来,忙掩着嘴啐道:“琮哥儿浑说什么,就会糟蹋女儿清白。”
贾琮忙辩白道:“我听说这是岭南实事,可不是我胡诌的。”
探春啐道:“谁告诉你的。”
“就那天来那个苏灿。”贾琮笑道。
众女皆摇头失笑。
鼓声再起,贾琮给龄官使了个眼色,花便落到宝钗手里。
“该宝姐姐说。”湘云拍手笑道。
贾琮也十分好奇“任是无情也动人”的宝钗会说什么笑话。
宝钗想了想,道:“玉帝修凌霄殿,偶乏钱粮,欲将广寒宫典与下界人皇。因思中人亦须皇帝才好,便请灶君皇帝下界议价。
既见朝,朝中人讶道:‘天庭所遣中人,何黑如此?’灶君笑道:‘天下中人,哪有是白做的’”
众人大笑,道:“分明说的咱家买办。”
贾琮也鼓掌笑道:“宝姐姐这笑话入木三分了。”
贾环在姊妹间是做惯中人的,不好意思不笑,又不好意思笑,只干笑两声,神仙都这样,何况我一介凡人呢,又心安理得笑起来。
鼓声再起,这次花落黛玉手中。
因宝钗珠玉在前,黛玉也不甘示弱,想了想道:“时值大比,一秀才命卜者占龟,颇得佳像,稳许今科奏捷。其人大喜,将龟壳谨带随身。
至期点名入场,主试出题,旨解茫然,终日不成一字。因抚龟叹息道:‘不信这样一个好乌龟,如何竟不会做文字!’”
宝玉大笑,连连鼓掌,他最喜这等讥讽禄蠹的笑话。
众人也笑作一团,都道:“颦儿促狭,也太刻薄了些。”
黛玉傲娇一笑,横了贾琮一眼,意为本小姐不比某些人逊色罢。
贾琮笑着凑到她耳边低声道:“颦儿与宝姐姐一时瑜亮,岂止说笑话这门功夫,琮深知矣。”
黛玉脸蛋一红,忙推开他,啐道:“下流坯子。”
接下来,桂花毫无悬念落到贾环手里,这是他的强项,因摩拳擦掌道:“我说这个笑话,你们保管没听过,仔细笑破了肚皮。”
宝琴道:“快快说来。”
贾环笑道:“不过么,先说好,高山流水,知音难觅。若觉不好,只怪你自己不懂,可不是我的笑话不好。”
惜春啐道:“什么了不得的笑话,我们竟听不懂,胡吹大气。”
贾琮知道他的本事,笑道:“环哥儿只管说来,三哥我自有公论。”
贾环清了清嗓子,道:“有新妇临盆极难,胎转之际,腹中绞痛欲死,两三日后产下男婴。
妇谓夫:‘吾为此一块肉,几濒于死。既有此子,宗祀可不绝。
愿从此不睡合欢床,若再怀胎生产,我必不能活,君如念夫妇情,请异室独居以救余生’”
说到这里,顿了顿。
湘云瞪了他一眼,道:“有什么好笑?”
王熙凤也啐道:“下流种子,竟打趣起妇人来,下辈子让你托生女儿,你才知道痛不痛。”
贾琮忙道:“还有下文,你们急什么。环哥儿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