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姜正捧着油汪汪的鸡腿,忙了一天,她饿得能吃下一头牛,可听到这话,顿时就没了胃口,整个儿愣住了。
张嬷嬷继续说道:“已经派人去打听,若真是哥儿,少夫人咱们也动身走吧,若不是,倒也不着急。”
七姜放下吃的,一旁映春赶忙递上帕子,好生安抚:“少夫人您别着急,横竖二公子也是赶回家看您,咱们的人要是追上了,二公子一定折回来,怎么舍得您去追呢。”
七姜心里很委屈,但她也不明白委屈的是什么。
要说这里的事,她还真放不下,若就这样走了,那些女子的下场会比从前更惨,死兴许还不可怕,怕就怕她们往后活得生不如死。
他们夫妻日子还长着,有的是机会甜蜜恩爱,七姜舍得为此错过给相公惊喜的机会,她心甘情愿,她不后悔。
可为什么,还是觉着委屈,委屈得连饭都吃不下了。
“少夫人?”
“少夫人,您再吃点儿吧,累了一天了。”
七姜摆摆手,蜷缩到角落去,摸了摸隆起的小腹,心里默默念着:你的小崽子长大了好多,在肚子里都会动了。
映春温柔地劝道:“若真是二公子,一准夜里就来了,奴婢备着宵夜可好,等二公子来了,您再一起吃些。”
七姜情绪低落地念着:“他们脚程那么快,也不知几时经过的,早就走远了吧。若都快到京城了,不先去御前复命,而跑来找我,是要被大臣们参一本的,不成不成。”
可说罢这话,七姜却忽然来了精神,从炕上挪到地下,就要映春拿出门的鞋来。
张嬷嬷担心地问:“您要去哪儿,您要去追公子?”
七姜说:“给我拿风衣来,嬷嬷您不必跟着,我去去就回来。”
张嬷嬷急得不行:“我的小祖宗,你怀着孩子呢,不带这么到处乱跑的,眼瞅着天都要黑透了,黑灯瞎火的您往哪儿找去?更何况,万一不是二哥儿带的队伍,不是白跑一趟,不是已经派人……”
不论嬷嬷如何劝说,七姜半个字都不愿听,但其实,她知道自己任性,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可兴许是怀了孩子,乱了心性,她这阵子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若是不把心里的事都倒出来,能把自己憋疯了,心火旺得整夜不安生,便索性不再克制,放纵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映春日夜跟着少夫人,明白她不是故意和嬷嬷对着干,便伺候穿了鞋,又去捧了貂皮大袄来,将少夫人兜头裹严实了,搀扶着送出了门。
“少夫人……”张嬷嬷追出来,急得不行,“好歹多带几个人。”
“都带都带,你在家好好的,别冻着。”七姜笑着回应,拢紧了风帽,便转身往门外走。
却是此刻,门前最后一抹夕阳下,走进了高大熟悉的身影,他披着乌黑油亮的皮毛大氅,脑袋上束发戴冠,镀了一层金光,威风极了。
“去哪儿,天都要黑了。”展怀迁含笑望着妻子,几步走到了七姜的跟前,嗔道,“忙了一天,不累吗,你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就不怕我担心?”
七姜眼眶一热,简直不敢相信,没忍住就呜咽了:“相公,你怎么在这里,怀迁……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