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扬手要打,映春吓得一哆嗦,但错不在她,她只是传了几句听见的话,嬷嬷也明白,这样的闲言碎语两三年里不会消停,除非大小姐一到何家就开枝散叶,给长房长孙延续香火,才好叫那些人闭嘴。
她收了手,叮嘱道:“除了我与少夫人,你哪个都不能再提,我们院子里若有嘴碎的,只管告诉我,看我打不死他们。”
映春连连点头,再不敢吭声了。
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时辰,厨房往这里送了饭菜,但张嬷嬷进门一看,小两口依偎着睡得正香,本就是都才奔波回京城的,折腾这两天,必定是累着了。
“让他们好好睡一觉,晚宴才能吃得好,横竖是老太太让歇息在这里的,不妨事。”张嬷嬷便做主,不让人叫醒小主子们,她和映春轮流吃饭,好备着随时召唤。
这个时辰,新娘的午饭也送到了婚房,刚走了几位族中的伯母、姑母们,那位曾在太师府里对她“指教”的姑老太太,也都来过了。
女眷们叮嘱的话,千篇一律,都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她相夫教子的门道,既然提起到教子,那紧跟着就是生儿育女,指点她吃什么好用什么好,又要忌讳些什么,才能早早怀上孩子。
玉颜听得耳朵嗡嗡响,回想起来,只有太子妃和七姜在那会儿,她才真正开怀笑了几回,那之后所有扬起的嘴角,都是心里的敷衍。
“我没什么胃口,你们撤下吧。”玉颜淡淡地吩咐,“先头陪太子妃娘娘吃了些喜饼和甜汤,这会子我也不饿。”
府里的丫鬟嬷嬷们,虽都知道或认识展家大小姐,但过去仅是亲家小姐,是客人,如今成了真正的主仆,一时半刻也摸不清主子的脾气,都不敢多嘴,彼此看了眼后,就先把膳食撤下了。
说来,玉颜此番出嫁,有张扬丰厚的嫁妆,抬得几条街都走不完,可她一个下人都没带来,心里到底还是担心母亲不可靠,将自己信赖的几个,都留下往后好照顾玉颂,至于其他的人,更没必要带来了。
自然这里头还有另一重缘故,她明白嫁来何家,很快就要接过婆婆的掌家大权,但往后管理家务事,真正去与下人打交道的,还是身边的管事们,那若从娘家带人来,必定不好服众。
虽说长辈家人面前,她无须所谓的“站稳脚跟”一说,从爷爷奶奶到公婆,再到兄弟姐妹妯娌,再没有比司空府的家人更好相处的,正因如此,她更要以自己的能力来获取众管事、家仆的忠诚信赖,不能让他们仅仅看在老爷太太们的面子上,才听她一两句话。
所以说,一直以来,在玉颜心中的头等大事,是如何迅速融入何家,成为一个能讨长辈喜欢,也能让家中上下对她心悦诚服的新媳妇,生儿育女固然重要,可这只要夫妻恩爱顺其自然便好,本不该费尽心思的,偏偏所有人,都盯着她的肚子看。
玉颜低头,摸了摸锦缎下的小腹,坚定地说:“不急,我还没好好和世恒在一起,彼此迷失了三年,怎么都要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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