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顿了下,大约是被梁秦给整懵了,沉默半晌后,还是答了。
“伪随机比特串,确定接收机和卫星间的距离。”
梁秦目光扫了老爷子一眼,紧接着又问:“用英文论述一下p码和y码。”
那边又是一串流利的英文。
梁秦大约是觉得,不够过瘾,又连着问了几个问题,起初向园还能听懂,问到后头,向园压根就听不懂了,迷迷蒙蒙的云里雾里,这里除了她,剩下那些就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梁秦也不过是想替他出口气,却没想到这随意的一个电话,居然越聊越起劲。
以前的徐燕时从来都是骄傲自负的,对学术的问题说一不二,有点他年轻时的性子,很固执。可如今的徐燕时,每个问题都回答的滴水不漏,思虑周全,考虑到了每一种的可能性,自信但不自负,也不咄咄逼人。
这是梁秦没想到,倒有些意外,他喟叹:“你成熟了很多,看问题更全面了。”
那边没接话。
“你先忙,年后再找你谈。”
“好。”
一旁的向园攥紧手机,胸腔热血满装,眼眶微热。
他走后,她总觉得意难平,知道他委屈,却无力为他伸张,今晚,梁秦为他做的一切,她才觉得畅快。
却不想,梁秦接下的话,让她更为畅意。
“或许你们听得云里雾里,但刚才好几个问题,都是去年北航的考研试题,百分之九十八的错误率,他都答对了。”
司徒明天不说话。
梁秦看着他道:“这么一个人,在你们公司为什么得不到施展?你真的还认为是他个人的问题?司徒老爷子,说句不好听的,您真该好好反省自己了,走得都是什么人,留下的都是什么鬼?”
梁秦目光扫了一圈,最后定定落在黎沁头上,“而且,他有多难得,光凭几个数据你们恐怕不会明白,但我作为老师,看他在你们这样一个破公司里浪费了五年时间,我实属痛心。也许,你们以后才会明白,你们错过他有多可惜。”-
梁秦走到门口,忽然被人叫住。
他回头,没成想是司徒明天那个小丫头,表情不悦地扫她一眼,“如果你是为了图斯兰的事情——”
“谢谢,梁老师。”
梁秦乍然一懵,回头瞧,只见向园站在门口,笑着对他说。
谢谢你,做了我最想做却无能为力的事。
谢谢你,他一定不知道您这么爱他。
谢谢你,告诉他来到人间要尽兴,做最自由的灵魂。
梁秦:“你?”
向园直白地说:“我很喜欢他。”
梁秦失笑,摇摇头:“这小子真是到哪都招女孩子喜欢。”梁秦上下瞧她一眼,给她打预防针,“他以后可是要跟着我搞科研的,可能就没那么多钱咯?”
向园:“他喜欢吗?”
梁秦:“喜欢,这是他的梦想。”
“好,那我负责赚钱,我养他。”
梁秦笑得不行。
向园又说:“梁老师,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梁秦:“什么?”
向园:“我在我妈妈的抽屉里见过您的照片,锁在一个小盒子里,她从来不给人看。后来我整理遗物的时候,见到了。没想到是您。”-
司徒明天跟杨平山连夜回了北京。
第二天总部大张旗鼓地下了一份红头文件——是新出炉的法办,要彻查公司不正当竞争关系。
但凡是这两年进公司的员工,都必须一一按照公司的员工章程重新申报一遍。
201x年,02月,东和集团首次意义上,正式大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