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听着这对男女毫无廉耻的话语,彭彰又气得连吐了好几口血。
小厮急得直接上手来推他们。“你们赶紧滚!滚得远远的,郎君以后不想再见到你们!”
“切,滚就滚,我们现在还懒得理会他呢!什么时候等老头子死了,什么时候我们再来,也好给他收尸!”李玉华慢条斯理的扔下这句话,便用着宁娘转身走了。
在他们身后,彭彰又吐血不止。
“郎君,郎君……”小厮见状,便手忙脚乱的给他擦着嘴角的血,却发现他怎么都擦不干净。彭彰吐出来的血越来越多。
现在,彭彰已经不想生气了。他只觉得难受,浑身上下都难受得紧。但最难受的,还是他的内心深处。
意识迷蒙中,他眼前又浮现一张俏丽的面容。那是他的小师妹啊,从小和他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小师妹。
“师兄,师兄!”
脆生生的呼唤,甜甜的带着丝丝的柔情蜜意,浑身都仿佛沐浴在绚烂阳光里的少女大叫着朝他这边跑来,让他整个人都不禁笑逐颜开。
“皎皎……师妹……”
他低声叫着,慢慢伸出手去,想要拉上她的手。
师妹,师兄错了。师兄不该丢下你的。现在我才知道,这世上一心一意对我的人就只有你了。现在只要抓住你的手,我就再也不会放开。再也不放……
可是,为什么我就是抓不住了呢?为什么你的手距离为越来越远?
“师妹你不要走!师妹!”
“郎君!”
小厮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彭彰跟疯了似的往下面爬走,忍不住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
第二天,慕皎皎就听说了消息——彭彰死了。
“这些年殚精竭虑,以致身体衰弱,临死前还在考虑徒弟们的将来,生生呕血而死。这个说法真不错,既全了他的颜面,又顺便提携了他的徒弟们一把。很好很好。”将大弟子李玉华命人散布出来的原因分析一下,崔蒲就冷笑起来。
慕皎皎眉心微拧。“听说,昨晚上过来求医的小厮自认侍奉不力,在彭彰死后也悬梁自尽了。”
“如此忠仆,可歌可泣。想来梁国公的大弟子会厚葬他的。”崔蒲颔首。
“那是自然。现在他可是继承了彭彰的一切呢!除却彭氏百草厅外,圣人还让他咱领太医令一职。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多久他就能正式领了这个职务了。只要他在丧期表现得好些,哭晕过去几次,说不定圣人连梁国公这个爵位都能赐给他。”慕皎皎冷声道。
“这个还用说吗?那是必须的!”崔蒲笑嘻嘻的道。
“不过……”话说至此,他又冲慕皎皎挤挤眼,“娘子你说,这个大徒弟又能逍遥多久?”
“等着看不就知道了吗?”慕皎皎只道。
崔蒲便也颔首。“也是,再天马行空的猜测,也远不及现实来的精彩。我还是准备一碟瓜子,等着看好戏吧!”
彭彰死后,他的大弟子李玉华果然哭得不能自已。彭彰没有子女,李玉华便亲自为他哭灵摔盆,更是夜夜在彭彰灵前长跪不起,多日水米不进,晕死过去无数次。
圣人感于他的纯孝,便干脆命他改姓彭,做了彭彰的继子。除了彭彰名下的一切都归他外,彭彰的爵位也落到了他头上,不过降了两级,成了侯爵。
彭玉华感激不尽,在彭彰丧期越发的恭谨纯孝。
然而,这样的好日子没过多久。也就半年后吧,刑部门口突然有一个小娘子来鸣冤击鼓,状告彭玉华当初活活气死师傅,只为霸占师傅的家财。她还拿出许多证据,无一不令人信服。
此事很快惊动了圣人。圣人大惊,责令刑部彻查。这一查,便牵扯出来当年的两桩命案,以及梁国公府上一系列事情。
最终,彭玉华因为谋害人命、欺瞒圣人,被夺爵贬为庶人,凌迟处死。
原告宁娘,与彭玉华狼狈为奸,后来因为分赃不均、外加彭玉华妄想撇开她另娶名门闺秀,两人闹翻往刑部告状。念在其揭发有功,便留她全尸,只给她服了一杯毒酒。
然后,彭彰的一系列弟子也被一一牵扯出来调查。
因为出了弟子谋害师傅一事,以及彭玉华在经营彭氏百草厅期间常有以次充好、售卖假药之事,连带的彭彰一脉的弟子声名全都受到牵连。
如此,彭彰好容易培养出来的弟子体系在经历了短暂的繁荣后,便彻底衰败了下去。那许多子弟,竟然大都成了走街串巷的郎中,和慕皎皎越发出众的徒弟们不可同日而语。“都是他们自找的。”崔蒲最终下了论断。
慕皎皎深表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