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沙尘暴炸开,云歌稳坐通讯视频跟前,动都不动。
他半眯起眼眸抽一口香烟,等沙尘暴炸过,还吐两烟圈儿,将他谜一样的眼神圈进去。
烟圈儿散尽,他谜一样的眼神也随即烟消云散,仿佛从未有过。所有的谜底,都只是他心知肚明的思虑,从未曾宣之于口。
“欢迎仪式!”尔撒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话锋一转,唇角勾一抹冷淡、生硬的假笑,把偷袭失败的导弹包装成剪彩礼炮端上台面,当即将云歌送来的香烟狠狠地捻灭在管理机器人掌心里。
只是委屈了支烟,点燃后才抽过两口,就被拧巴成极其艰涩姿势被塞进垃圾处理器。
充当烟灰缸那台机器人,是尔撒临时遥控过来的,仅仅在通讯视频角落里露过半只掌心。就这样,也没能逃过羽弗将军的眼睛。
他眼睛贼尖,用海盗术语来讲,就是蚊子飞过去都能看清动作。
云歌眼尾余光都没往机器人那边瞥过,垂下去的眼眸随即抬起来一点,眼神代替点头致谢。实则眨眼的那一瞬间,他已掩饰过去万千思虑。“承蒙岛主不弃,将来若有机会,定当以酒致谢。”
——以酒致谢,不喝死你!谁还不晓得羽弗将军是理想人之躯,解酒速度不是一般纯血人类能比的。
尔撒·依玛俊脸黑成掉粉石墨,机甲点火先走一步,空空在没来得及挂断的通讯里留下一句欢迎致辞:“岛上见,羽弗将军!我去会会姑娘们。”
“岛上见。”云歌心不在焉的眼神落在脚趾尖上,可有可无的礼貌性社交措辞答复得极淡。
萨米尔:“……”
她赶紧挂掉尔撒那边的通讯,免得走漏什么小道消息,等他回头再跟云歌打起来。
“咳!”剖开防撞胶跳下机甲壁的池慕酒,拍一拍衬衣衣襟上的褶皱,在沙发上坐下。他点开个人终端假意翻娱乐新闻,轻咳一声,阴阳怪气地开始揶揄某人,“今天诺瓦的太阳腊八醋泡得有点过,绿油油的。”
他那个位置,是主控室距通讯摄像头最远的地方,又恰好在视频覆盖范围内。
萨米尔又惊喜地一呆,在通讯里轻呼一声“池将军”,随后又觉不妥,赶紧低下头去掩饰她认错人的尴尬,“抱歉,赤霄先生!认错人了。”
云歌没有解开安全阀,池慕酒是拿军刀剖破防撞胶跳下来的。哈迪教授还在胶里闷着,萨米尔没能及时见到他。
这会儿再见到哈迪博士,她肯定会怀疑时空维度错乱的。
听惯风凉话的羽弗云歌,懒得理会他身后的腊八蒜,甚是不解的狐疑眼神投向萨米尔,问她:“召回烽火十剑的密令谁写的,你怎么会不认得他是池慕酒?”
池慕酒背脊一凉,在通讯视频角落里呆愣两秒,谎称出去煮咖啡,借机溜之大吉。他大约是在亡灵岛养老养太久,健忘,话都说出口了,才发现无意中漏了嘴。
余光昵向通讯视频里池慕酒仓惶逃走的背影,云歌愠怒的眼神略噙几分得意,心道:“这蠢货,终于被我逮住了。”他可能在萨米尔机甲出现在玛雅星战场上的时候,就知道池慕酒是借用“羽弗云歌”的名号召回烽火十剑的。没有真凭实据,所以一直没找他算账。
“打学生名号跟主流世界的正规军抗衡,不暴露自己尚且存世的秘密,还将其真身送去给那个女人,真是稳妥!”云歌心里想骂的,只剩下这么一句哔哔奈奈。
时隔十一年,该打的仗不该打仗的都打了,还能怎么样?
“召回令写的你名字,我当时也很疑惑。既然池将军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