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贞此刻也向沈兰看过来。
沈兰一袭青蓝锦绣双鱼琉璃裙,腰间一道绣金如意流苏绦,不仅清雅灵秀,又十分贵气端庄。
“只是这发饰太素了,先生怎的不把太子送给你的那一套妆面戴上?”
沈兰淡淡地笑了笑,“那套妆面不太适合这件衣服。”
得到太子那令人咋舌的礼物,她已经够不自在了,怎么可能还戴着那些东西招摇?
到了大太太的余庆堂,大太太也已收拾妥当,出来看了眼打扮青素的沈兰和两位明媚俏丽的姑娘,满意的点了点头。
沈兰知道,她那眼神的意思。
这次,大太太本就是想让她为两位姑娘做嫁衣,她自不好打扮得出挑。
正如送来的这件衣服。
沉冷的青蓝色虽显清贵,但却并不扎眼,最适合做陪衬。
沈兰看到时,便已什么都明白了。
侯府马车从东正街驶出,一路来到皇城外的护城河边,此处已停留了众多的世家豪门的马车,朝廷命妇与世家贵女互相打过招呼,在众太监的引领下,踏过青石桥,从东五门进入宫中。
一下马车,沈兰就看到了不远处与国公府众命妇贵女在一起的唐婉。
她化了精致的妆容,显得唇红齿白,面若桃花,一件碧玉色的云华曳地长裙显得她肌肤如雪,贵不可言。
但沈兰还是从她那漂亮的杏眸中看出了几分疲倦之色。
她跟在国公夫人的后面,讪讪的笑着,如一个木偶般不停地行礼,露出敷衍又无可挑剔的笑容。
这一刻,沈兰忽然有些心疼她。
她想到当初在衡州府时,唐婉带她去城北的桃花园子,她们一起在林中玩耍,采花,酿酒,做桃花糕。
她记得她的笑,又明媚,又温柔,仿佛明媚春光下盛开的正好的迎春花。
那个时候的唐婉,是那么的自由、烂漫。
可此刻,沈兰却恍如看着她在慢慢枯萎,毫无生气。
“先生,走了。”萧莺看沈兰发愣,牵了下她的衣袖,跟着大太太往东五门去。
期间停了好几次,都是介绍两位姑娘与其他的世家命妇认识、行礼。
沈兰也跟着行了礼,礼数周到。
走过东五门,进入皇城的那一刻,沈兰忽然心里有一种的奇妙的感觉。
她想到兄长。
兄长寒窗苦读,为的就是踏过这扇门,金榜题名。
但如今,物是人非,兄长已死,竟是她踏过宫门。
年节宫宴分为两宴,朝宴与庭宴,朝宴是由礼部主持,皇帝与众朝臣同乐的重大宴会,宴会地点在外城,时间则是在除夕晚上,朝宴持续到凌晨子时,皇帝与众朝卿在新年的那一刻前往奉天殿祭祀,共迎新春。
今日是由皇后主持的庭宴,参宴者皆是朝廷命妇与世家贵女,作为后宫一年一度极其重要的宴会,这是皇后了解与制衡世家后庭之间的重要手段,亦是世家贵女得沐天恩的重要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