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被沈兰那坚定的目光震慑住了,她不明白,沈兰为何会对沈章如此信任,出身宫廷的她,从小就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后来被皇帝赐婚下嫁给南疆王赵裕,赵裕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他对当地百姓横征暴敛,搞得民不聊生,王宫里上上下下足足有三百多的侍妾,整日荒淫无度,永安嫁过去,只不过是安抚南疆王的一个棋子。
成婚两年,皇帝派兵平定了南疆,将她带回了上京,可在南疆王府的两年,也造就她再不是原来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
她不理解亲情,也不相信任何人。
看着眼前如此坚定的沈兰,永安心里忽然有些羡慕。
不管沈章是个什么样的人,至少有这么一个妹妹,如此坚定的相信着他。
纵天下人误解,唯她信你。
“你想要继续调查沈章的事,本公主不拦着你,但是本公主也帮不了你,毕竟若是本公主管这件事,势必会得罪礼部尚书府,此事也会闹得更大更难堪。但若是你有其他事情你需要本公主帮忙,可以随时来公主府。当然,本公主若是有事寻你,也希望你履行刚才的诺言。”
“沈兰明白。”
“容姑娘葬在东郊容府别苑的后山,距离白云山不远,也许你想去看看她。”
沈兰感激不已,微微哽咽,“多谢公主。”
“可惜了,若是没有发生那件事,若是沈章今年能真的金榜题名,也许两人会是一段佳缘。”
永安眸中掠过几分伤感,虽然她根本不相信这个世上有什么佳缘。
送走沈兰,永安又回到那桌前,看起那篇文章。
“法无所始,亦无所成;礼无所益,亦无所损……写的多好,可这世上怎就容不得女子一展抱负……”她纤长如玉的指尖拂过那白纸黑字的文章,眸中流露出几分忧伤来。[1]
一个男子从一扇宽大的金色屏风后走出来,他一袭玄墨束袍,腰间玉带上坠下两道琉璃绦,极其简约的装束却更显得他身姿端正,体态矜贵。
而那俊美无俦的容颜上,更是天质如玉,龙章凤姿,贵不可言,与永安身边那些卑躬屈膝的小侍男宛若天壤之别。
“皇姊不该把那件事告诉她。”他语气淡淡,声音清清冷冷,却又十分好听。
永安笑道:“阿瑾是觉得她承受不住?”
荀瑾沉默少顷,他想到那日雪地里沈兰坚定又倔强的目光,就知道她不是那么脆弱的女子。
只是……
“此事和太子有关,不是她能够插手的事,皇姊既然看上了她,不该再把她置于危险之中。”
永安不由多打量了荀瑾两下,“那日太子的确在场,但与沈章之事恐怕没什么关系吧?难道你知道什么?”
荀瑾垂眸,唇角扬起一抹不屑的笑,“我哪里知道他们的事。”
永安哼了声,神态颇有些娇憨,“我明白,你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我,这世上没有男人会帮我,就算是阿瑾你也一样,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利益交换罢了。”
荀瑾好笑地看着她,“皇姊若是这样,以后我可不敢来你这儿了。”
“好啦好啦,你和那些男人不一样好了吧?”永安把桌上的文章收起来,又问道:“对了,衡州府的那座铁矿开了几成了?”
“还余两成,今年年底就能收工。”
“记住,我六你四,要是被我发现你像上次一样贪了两成,我可饶不了你。”
“皇姊放心,这次定没有两成。”
“什么?你果真贪了!快给我吐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