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将到姜家观姜凌拜义父之礼,在康安城引起的轰动远比姜府内大很多。王家得知消息后,王访渔得到消息后,立刻追问母亲姜家有没有给他们下请帖。得知姜家的请帖还没送来,王访渔冷哼一声,“姜枫,锦衣薄幸郎也。”
孔氏央求婆婆,“娘啊,咱们去不去的无妨,您的孙儿图远和图展一定要去啊,他们在皇子面前站站、说上几句,对将来也大有帮助,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王访渔虽然没吭声,但心里也是认同妻子的话的。王老夫人自然希望孙儿好,便派人去姜家接了两个外孙女来,为的是四月初五那日让两个孙儿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姜家大堂之上。
在来之前,姜慕燕已经由母亲那里得知请帖很快会送到王家,但对于让两位表哥在大堂内观礼,她很难保证。就在姜慕燕为难之时,姜留掰着手指头给祖母算,“外婆,您也知道我家正厅地方小。那日已经定了要去观礼的有两位皇子、杜阁老、平西侯、禁军十卫将军中的七位、我哥哥的外祖父、礼部尚书、刑部尚书、兵部尚书、京兆府尹、鸿胪寺卿……您觉得两位表哥站在哪位大人身后合适?”
哪位都不合适。王老夫人还没开口,孔氏就不干了,“留儿,就算凑数你也过过脑子,刑部哪来的尚书?!”
姜留惊讶道,“大舅母不知道吗?就在今天早上,万岁下旨,刑部侍郎付大人被提拔为刑部尚书了。”
孔氏瞪眼,“今天早上的事我打哪儿知道去?你当谁也跟你家一样有通天眼!”
“街上的人都在说呢,留儿是来的路上听说的。”姜留小嘴儿一咧,然后认真纠正道,“大舅母,我家也没有通天眼。祸从口出,请您慎言。”
想到大舅母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姜留坐到乐天食府雅间里,还笑得东倒西歪的。姜慕燕也忍不住抿嘴笑,“你呀!前两年憋得狠了,所以现在嘴皮子一天比一天利索。”
姜留觉得姐姐说得太对了,她嘴皮子不利索的那两年,可一直憋着呢,姜留抬头吩咐书秋,“再去吩咐厨房,做一大份石首玉叶羹。”
乐天食府虽然炒菜做得不如百味楼,但他家的羹汤却是一绝。她俩就今日来此,就是要打包几份家里人爱喝的羹汤带回去,祖母和父亲爱喝的羹已经点了,石首玉叶羹是姜留为母亲点的。
书秋出去不大一会儿,就进来了,低声道,“姑娘,奴婢看到嘉顺王府的三公子、任阳公主府的大公子和护国公府的大公子进楼了。”
黄剑云和康月良是秤不离砣,怎嘉顺王府的柴林棐也跟他们凑一块去了?还不等姜留说话,不想与他们正面遇着的姜慕燕便吩咐道,“吩咐人盯着,待他们入雅间坐定后,咱们再下楼。”
她们这边避着黄剑云三人,孟雅娇却听得心儿砰砰跳。这是老天给她机会,让她在绝境时再遇黄公子,她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孟雅娇轻声吩咐柳燕,“你派人冒充姜家的丫鬟,一刻钟后去给黄公子送信,就说姜六姑娘有事求他,约他到楼后的财神观一见。”
孟庭晚皱眉,“姐姐,你休要胡来!”
“这是我最后的机会,错过这一次,康安城再与我无关。”孟雅娇又吩咐身边的婆子,“你去姜慕家姐妹的雅间外守着,绝不可让她们与黄公子相遇。”
看着姐姐出了房门,孟庭晚虽觉得她这样做不对,但又盼着她能成事,心中很是矛盾。
阴差阳错的,在孟雅娇布局之时,姜留和姜慕燕已经离开雅间,去了财神观。
得知黄剑云三人已经入了雅间后,姜留想着要新尽开张的两家脂粉铺子,便向趁着等素羹的工夫,与姐姐一起去财神观拜拜财神,求个平安吉利、八方来财。
西市财神观的香火很是旺盛,姐妹俩在观门口买了五把降真香,带着香随着人流入大殿拜财神。大周财神观供奉的财神不是一个,而是东西南北中五位财神,其中文财神两位、武财神两位和居中的是文武合一的斌财神。
两姐妹逐殿拜财神,拜到西方文财神范蠡时,书秋跑了走了进来,“姑娘,黄公子他们也来了财神观。”
姜慕燕也皱了皱眉,这也太巧了。齐嫂道,“两位姑娘也累了,西殿后种了一大片芍药,两位姑娘不妨去花园稍事歇息?”
姜慕燕点头,拉着妹妹向殿后的花园走去。此时已是黄昏,芍药园中挑起不少灯笼,灯下观花也别有一番风味。就在此时,鸦隐进来了,低声道,“孟雅娇引着黄剑云向西殿来了,某听她与黄剑云的谈话,是来寻六姑娘的。”
孟雅娇带着黄剑云来寻自己?姜留觉得这事儿很诡异。
姜慕燕在别的方面或许没有妹妹聪明,但在儿女情事上,她却异常敏锐。孟雅娇对黄剑云有意,她与刘俊才的婚事退了后,必定是想另攀高枝。她引着黄剑云来寻妹妹是假,与黄剑云借机拉进关系是真。不论如何,这是她与黄剑云之间的事,姜慕燕不想掺和进去,便与妹妹道,“咱们走吧,改日再来拜财神。”
“已经来不及了。”姜留示意姐姐向侧殿门口看。
姜慕燕转头,只见身着一袭鹅黄春衫的孟雅娇已经出现在侧殿门口,迈步向小园中走来。姜慕燕对孟雅娇太熟悉了,见灯笼下,她的眼睛不向人群中寻,而是瞄向小桥下飘着河灯的流水,目光里带着势在必得的光芒。在她身后走进来的黄剑云则向人群中东张西望,是真的在寻人。也不知为何,黄剑云身后并不见柴林棐和康月良的影子。
“公子,财神观的芍药王就在前边,仔细脚下。”孟雅娇在前引路,上了小桥。黄剑云跟在她身后,目光不住四处张望。
姜慕燕暗道一声不好,眼前便闪过一道黑影,她的妹妹已快如流星般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