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货!姜二爷冷哼一声,“已近子时了,你不整账册更待何时?”
廖纲咬牙,好,我整!看我整不死你!
第二日天还没亮,一夜未睡的张文江去上早朝,竟发现理应早早打开的长乐门还紧紧闭着,几位朝官在墙根避风处缩脖子抄手,哆哆嗦嗦地等着。
张文江心里没底,脸上却十分平静,迈步上前与工部尚书梁秀铭寒暄两句,挨着他站定了。
今日这风真恨不得直接吹到骨头缝里去,梁秀铭顾不上雅范官仪,缩脖子往张文江身边靠了靠,牙齿打颤道,“今早不大对劲儿,张大人可听说发生了何事?”
张文江摇头:我知道,但我不讲。
梁秀铭又哆嗦道,“我听说昨夜京兆府人来人往,衙内灯火通明,可是哪里又发生了大案?”
姜枫弄出那么大阵仗,张文江岂会不知。他心平气和道,“没有大案,是有些账册急需整理出来,不得不夜里赶工罢了。”
提到账册,梁秀铭又往张文江身边挤了挤,“今日早朝该议肃宣路账册了,这账查了快两个月,怎么也该有个结果了,张大人说是也不是?”
“就是说呢。”张文江嘴里应了一声,抬眸见一乘轿子穿过晨曦的薄雾,缓缓过来了。
朝中只有几位阁老和亲王,才有资格在宫门外乘轿子。张文江站直身体,阁老至,宫门该开了,可以进大殿暖和暖和了。
轿子停下,随从挑开轿帘,护国公康忠下了轿。有小太监上前行礼,低声说了几句,便引着护国公进了长乐门,张文江等人一起向宫门走去。可还不等他们上前,只开了一道缝的长乐门又“哐当”一声合上了。
这一声,震得门外百官心头一颤。张文江预感到,他今日可能得在寒风中冻一两个时辰了。
尹骞、黄通、杜海安先后进入长乐门后,秦天野的马车才到了。秦天野下车后扫视百官,吩咐道,“今日万岁不早朝,各位大人散了吧。”
不早朝?
百官躬身应诺,待秦相走入长乐门后,便将目光集中在六部尚书、京兆府尹和御史大夫等官居要职的大臣身上。他们不走,各部衙官哪敢动。
大理寺卿萧峻平担心御史大夫荆吉良被冻出病来,便走到张文江面前道,“张大人,借一步说话。”
这阴险的家伙!自己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当这个出头!张文江扯动被寒风吹僵了的脸皮,“萧大人请。”
小气!
萧峻平白了张文江一眼,迈步向外走去,张文江紧随其后。他俩一动,百官便跟着散了。
翰林院编修张开润见姜松呆愣愣地站着,便低声提醒道,“姜大人,咱们该回翰林院了。”
“啊?哦,好。”姜松回神,跟着张开润往回走。
张开润低声问道,“出了何事,姜兄怎魂不守舍的?”
姜松轻轻摇头。聂林江死了,万岁不早朝,姜松既担心万岁也忧心肃州的局势。
这个年,定是无法安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