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江熹景带着一队人马从瀛州赶到康安,又随他和义父一起赶来肃州。郑韭此人,江凌自是知道也见过的,但印象却不深,因为他在表现得并不算出色。
待郑韭进帐后,江凌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番。郑韭中等身材,气质和容貌都十分寻常,哪怕他从你眼前经过,你也不会特别留意他。用陈青侠的话来说,郑韭就是“非常适合探听消息”的一类人。
郑韭不知江凌找他何事,行了礼便不吭不响地站在帐中等江凌下令。
江凌故意多停了片刻,发现郑韭没有丝毫的恐慌。由此可见,此人的心性非同一般。江凌这才开口道,“你可知我找你何事?”
郑韭摇头,“郑韭不知。”
江凌先问道,“你是哪里人士,因何被判役刑,去了瀛州?”
这问题郑韭已答过数次,所以应对起来得心应手,“小人祖籍京畿兰考县峪山沟村,峪山被圣上赐名同穴山后,小人随村民搬迁之时因误入同穴山被羽林卫官兵擒住,送去了京兆府。”
江凌继续问道,“被抓之前,你以何为生?”
郑韭继续道,“小人跟大多数村民一样,以打猎、砍柴为生。”
“猎什么?”
打猎还能猎什么,小将军想问白虎么?白虎那样的东西,他们住在山下几辈子也没遇到过。
郑韭偷偷抬头看了江凌一眼,这位将军虽年纪不大,但心思缜密行事果断,虽不知他为何问自己这些,郑韭还是选择说实话,“兔子、山鸡、鹿、鸟等,值钱的小人都抓。”
听到有鸟,江凌继续道,“你可曾去康安城花鸟市卖鸟?”
郑韭的眼睛快速眨了几下,“去过。”
江凌打破砂锅问到底,“最后一次去是什么时候?”
听到这里,郑韭已感觉出不对劲儿了。他既慌张又激动地回道,“景隆四年快入冬的时候。”
说罢,郑韭的心怦怦乱跳,气息也变得不稳了。
江凌见他心境不稳,便单刀直入地追问,“以郑春久的名字?”
听江凌说出“郑春久”这个名字,郑韭猛地抬头看向江凌。
江凌直视他的双目,“或许,你也以别的姓名在外行走,譬如……魏从?”
任将军连魏从都说出口了,郑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差点哭了,因为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十年!郑韭双膝跪地行礼,颤声道,“小人知道任将军想问什么,但小人不能跟您讲,小人只能当面告诉姜大人。”
江凌压住激动,不急不缓地问道,“为何?”
郑韭叩首,“小人受养父所托,发了毒誓,请任将军恕罪。”
去见义父么……留儿在追查魏从下落的事,义父并不知晓,若带了魏从去,此事便不能再瞒着义父了。江凌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我现在就带你去见我义父。”
郑韭有些慌,“任将军,可是京里出了大事?”
江凌点头,“大事还没出,但已是一触即发。”
“小人跟您走。”郑韭立刻站起身,将养父交待的事情办了,他就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事不宜迟,江凌到边城守将营中报请离营后,便点了一队人马赶往肃州,郑韭自然混在队伍当中,由专人保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