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姜二爷看着小闺女被江凌扶上马车带去边城,忍不住一阵伤感,“孩子们都长大了,爷也老了。”
同样热泪盈眶的裘叔感慨道,“二爷离着老还有几十年,老夫却已一只脚踏入棺材了。过几年老夫躺进棺材里时,总算有脸去见老将军了。”
姜二爷看了一眼才六十出头的裘叔,劝道,“只有脸见任老将军还不成,您老还得有脸见裘家列祖列宗,如今西北太平了……”
“二爷,老夫虽无后,但裘家有
后。”裘叔含笑,不愿多提自己的事。
到了肃州后,姜二爷才知道裘叔的妻子是左武卫的一位颇有名气的女将军,但她怀孕分娩时难产,母子都没能活下来,自那之后裘叔便孤身一人,至今已有三十余年,从未想过再娶。
看来,他是打算这么过一辈子了。姜二爷不再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跟爷挑马去。”
姜留与江凌不紧不慢地赶路,第三日傍晚回到了边城任府。此时已入七月,府中今春移栽的葡萄藤上挂着的几串葡萄已经熟了,枣树上则挂着满树枣儿依旧翠绿。
路过枣树下时,江凌抬袖护住留儿的头,“这样就不怕刺儿虫了。”
其实这院里的花草树木由专人照看着,哪有什么刺虫,不过姜留看他一阵正经的样子,还是老老实实地让他捂着自己的脑袋,缓缓从枣树下经过,“等枣儿熟了,哥别忘了给我送一些到康安去。”
穿过树下进入房中,江凌的手由留儿的头上移到了肩上,把她揽在怀里。
这一别,少说也要两年。刚能名正言顺握住的小手,又要放开了,舍不得。
姜留静静靠在他的肩膀上,心中的不舍并不比江凌少多少,她提起精神道,“哥,咱们尝尝各院的葡萄,看哪棵上的最好吃?”
两人摘下葡萄逐棵品尝时,得到消息的袁夏月跑了来,叽叽喳喳地跟姜留探讨她该带什么嫁妆去康安。
待姜二爷回京时,袁夏月和兄长袁春杰会一同赶往康安,在袁家的一位在羽林卫供事的亲戚家借住,第二年春天便与姜二郎拜堂成亲。
听姐姐念叨了这么多年的嫁妆,姜留耳朵都磨出茧子了,头头是道地给袁夏月分析该带什么过去,什么东西等到康安再置办也来得及。袁夏月怕自己脑子不够用,掏出纸笔一条条记下,旁边的江凌听得比她还认真。
留儿提到的该准备的嫁妆,他要尽快置办好两份,让她待回康安去。一份留做她自己的嫁妆,一份给三姐。
待父亲回康安后,刘家定会上门提亲,三姐明年就该出嫁了。想到刘君堂二十三岁才能娶妻,廖传睿也是二十三岁才娶到了二姐。江凌心里顿时舒坦了,因为他二十岁,肯定能把留儿娶回来,与他同吃同住。
想到这里,江凌忍不住露出傻笑。
袁夏月见他这样,颇为嫌弃地转身只看姜留绝美的小脸,两眼亮晶晶地道,“这些我都记下了,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