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敲锣打鼓朝这边来,定二奶奶才把备好的散钱拿出来,本地保甲平日没怎么看到,今日倒是言笑晏晏。
王五陈康二人更是哆哆嗦嗦,只觉得魂不附体,都不知道自己是身在梦中还是身在哪里了。
“给夫人您报喜,贵府湖广荆州府江陵县孝廉阮讳嘉定老爷,永隆十三年丙戌科殿试二甲第六十六名,圣上赐进士出身。”
接着就是一波又一波的人来道喜,定二奶奶打发陈康回老家请族人帮忙应酬,像关系不错的阮十一,尚四爷的这些人来。
陈康连夜坐船回去,蜜娘把自己身边两个丫头都打发去端茶递水。
有送钱的有送人的,这些定二奶奶斟酌自不必说。
阮家族人连夜赶来了,都怀着一种激之情,来的人除了阮十一外,再有族长的小儿子。
有他们在,办了三天的流水宴,街坊邻里们都过来吃酒,还有本地官员亲自道贺。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这话是什么意思,蜜娘总算亲身体会了。
汉阳知县孙夫人,府经历廖夫人也是赶紧送了程仪求和好。
这一次李冠也没中,尽管如此,李家还是亲自上门道贺,过了半个月后,阮家才消停下来。
定二奶奶手里有了钱,便替女儿置办首饰下人,这也是应该的。
她们正忙碌之时,关蕙卿却是大病了一场,李冠成婚的事情就已经给她打击了。偏偏阮蜜娘的爹中了进士,还是二甲进士,她自己亲事不顺。
本来她以为自己条件不错,但没想到一个知县的儿子都嫌弃她…
关夫人叹了口气:“你这病须仔细养着,老这样心思重怎么成呢!”
她们家为了女儿的病都医了不少银钱了,还不能传出去,否则谁会娶一个病罐子。
但她还是安慰女儿:“你爹已经托人去找他的学生替你说一门亲事。”
关蕙卿哭道:“可他们那些人又有哪个比得过冠郎…”
关夫人叹气:“可你和李冠是不可能的了。他父亲如今升任吏部左侍郎,那可是吏部天官啊!”
关蕙卿无言。
她好像无力改变任何事情。
过了两个月后,定二奶奶方才收到阮嘉定的信,这封信是蜜娘读的,她一目十行,才对定二奶奶道:“爹说他中了进士后,在户部观政,要三个月后再转正。还说原本国公府要送他一处宅院住,他觉得文人和勋贵走太近了不好,因此他把剩下来的二百两在京中置办了一处宅子,还请同年替他修缮,盼着他们早起进京。”
“你爹也太抠门了,自从你这鬼灵精说余家人占了他便宜,他之后就是抠抠抠。才带去了三百两,他胆子又小,多半也不敢随便收人家的银钱,也不知道他怎么用的。一百两用了一年啊…”定二奶奶无语。
蜜娘偷笑:“我看您是心疼爹了。”
“得了,你再往下念。”
“嗳,好。”
蜜娘又道:“李大人调任吏部做左侍郎,还有让我们在族里挑两个人到京里帮忙。”
当官后幕下要有能干点的人打点,阮嘉定受族里照顾,现在当然也回报族中人,至于人选他没有指定,让族长挑选。
当下江陵老家派来两人,一人当然是阮十一,他是携家眷周氏一起来的,还有一人是族长次子阮嘉隆,比起十一哥的赤子之心,这位隆二爷可就精干多了。
此人原本也有秀才功名,但屡试不中,原本随安陆府邱大人家做幕僚,后来身体有些不好,遂回家养病。
这次听说族里兄弟中了二甲,族长当仁不让派了他过来,比起阮十一携妻带子,这位隆二伯早年丧妻,只有一个儿子。
定二奶奶笑道:“有伯伯们帮忙我就轻松许多了,我一个妇道人家,真是两眼一抹黑。”
隆二伯连道不敢。
有他和阮十一操持,定二奶奶只开始收拾箱笼。蜜娘房里大家也是忙碌的紧,蜜娘反倒成了无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