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茹赞同:“我听太太身边的唐妈妈说过,咱们这样的人家,从没有发卖出去的人,只有买进来的人,还卖去那种腌臜之地。”
同为做丫头的,主子要你,难道你非一头碰死,或者终身不嫁才行,还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本来命运就凄惨,就因为被主子受用,就得被卖出去。
丫头们好歹也作不了自己的主啊。
乡君站了起来,又满带苦涩道:“三爷近来也时常来我房里,怎么就我没有身孕呢。”
现下除了没成亲的五爷,进门的媳妇子各个都有身孕,乡君如今只有这件事情能提起劲儿来,旁的都提不起劲儿来了。
府里人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谁也懒得管谁。
这让蜜娘最满意的就是,丈夫每天晚上能陪她吃晚饭了,这日夫妻俩吃的是热锅子,冬日只有吃锅子才算暖和,菜色是嫩嫩的小白菜,这样的新鲜菜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侯府有专门的暖房养着这些菜,专供家里的主子们尝鲜。
锅子是酱排骨,把小白菜放在里边,蜜娘硬是多吃了一碗饭。
方惟彦照常问她:“今日有没有不舒服?”
“若你说舒不舒服,有孕本来就会不舒服,但好在她们都照顾的妥帖,春桃嫁给常寿后,也在我这里上差,没什么变化。”
小丫头白芷紫苏都□□出来了,原本凤梧院的丫头书香墨香也逐渐得用,还有夏莲镇着,春桃每日也都过来管着,替蜜娘不知道省了多少心。
方惟彦道:“听太太说原本知晓你坐稳了胎,想让你管家,你怎么不肯呢?”
其实以蜜娘的能力,方惟彦很相信她绝对能管好。
蜜娘却笑道:“我最不耐烦管人了,你看我院子里,管人的都是春桃夏莲,这俩刚柔并济,她们实在做不了主的事情,我裁夺就是。我知晓太太想让我帮衬管家,也是对我好,看的起我,可我还真是不愿意操心。”
现在这家里徐氏是主母,她就是唯一管家的人,其她人,即便是她,也不能表现出对权利的渴望。
否则,多有掣肘,反而不好。
一件事情如果掣肘太多,拔这个尖做什么。
她已经因为方惟彦的事情冒了尖,虽说徐氏没有怪她,但是她自觉这做事可以高调,但做人必须低调,因此就不冒头,反而推了几位姑奶奶去。
三姑娘雅晴本就是要学管家的年纪,以前是因为给人做小儿媳,又是舅舅家,虽学了些管家,但并没有真真的如何,更别提四姑娘五姑娘,四姑娘还好,五姑娘是个胆小的,虽然她姨娘知道管家对她是一种历练有好处,但总怕。
现下三位姑娘管家,对她们而言都是日后嫁人后要做的。
徐氏在翁老夫人面前提出,翁老夫人不住点头:“这样就很好,姑娘们都面嫩,管管家也能多些硬心肠,日后我也不必担心了。”
只因方芙蓉经此一遭,人仿佛吓破了胆,时常在家陪着翁老夫人,翁老夫人身体一日好似一日,东安侯夫妻对这位老夫人那是什么好药都堆着用,翁老夫人为了让方芙蓉在府中好过一些,也暗自说给方雅晴添妆如何,婆媳二人虽然没有明说,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现在翁老夫人发现徐氏做事很是妥当,以前虽然对丁姨娘生的那几个视为眼中钉,让她不爽儿媳妇,但老二犯了事,她对于氏照顾妥当,现在对庶女们也都有慈心,这样就很妥当。
“老太太说的是,我也是这般想的,三丫头和四丫头五丫头年纪也并不算小,在家做娇客都软趴趴的,日后去别人家里又日和当家做主呢。”
翁老夫人又问:“老四媳妇怎么样了?天寒地冻,我总不好让她来请安。”
徐氏笑道:“好着呢,您放心吧。这孩子知道保养,不肯多走一步路,在院子里养着,请的大夫说胎儿很稳当,没有不妥的。”
“阿弥陀佛,这就好这就好。”翁老夫人说了,又示意徐氏道:“大姑奶奶先前来的事儿,我给回绝了。”
徐氏不可置信的看着翁老夫人,她说怎么大姑太太没有再上门了,原来是翁老夫人的主意。
只听她老人家笑道:“滴珠虽然是我嫡亲的外孙女,可她那个性子太软弱了些,惟钧野马似的,正要人管束着才是。”
“老太太这样说我不知道如何说好了,滴珠是我嫡亲的外甥女,是我看着长大的,只是我那个冤孽不像他哥哥脾气好,他脾气暴烈,我巴不得寻个稳妥些的管着些,我就怕委屈了滴珠。”徐氏心头大喜,贺滴珠解决了,她就该为自己儿子相看个儿媳妇了。
经过选大儿媳妇蜜娘,她对自己很有信心,觉得还可以挑个更好的。
却又听翁老夫人道:“说来我这里有个巧宗,不知道你怎么看?”
徐氏听了此话,心道难怪这老虔婆好心替我挡了贺滴珠,原来又是想塞人,她心里有点生气,但嘴上还是道:“老太太说的人,肯定是好的。”
“原本有个年龄合适的,是你们表弟的掌上明珠叫嫣儿的,但她父亲现在不过是个同知,配咱们惟钧倒是屈了。”
嗯?
徐氏心道翁家现在过的可不太好,翁家那位表弟大概也是四十多岁的样子,四十多岁快五十岁才只是个同知,那可不成。
别看惟彦媳妇当年只是在户部观政她都愿意,因为她爹当年才三十出头,科名二甲,而且和李家有莫大关系,可谓前途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