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掌了金印后,柔嘉这两年慢慢地将后宫的事务一一打理了起来。
太后初时不肯放手,还笼络着各位太妃要给柔嘉暗地里使绊子。
但这些太妃们心里都门儿清,不管这位皇后从前是什么身份,现在这后宫金印是实打实的掌在她手里了,谁掌金印,谁才是这后宫的主人。
再说了,太后和皇后毕竟是正经婆媳,便是再如何不睦也不可能断了干系,而她们不过是庶母罢了,开罪了皇后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更何况这位皇后宅心仁厚,不管是冬天的炭,还是夏天的冰,都给的足足的。每月的月例也从未有过推迟的,比之从前太后掌印的时候要好上许多。
谁会跟好日子过不去呢?
因此太妃们一个个都装聋作哑,装作听不懂太后的暗示,到后来每次小宴都托了病不去,这万寿宫也一日日地萧条下来。
柔嘉倒是晨昏定省日日都去,但太后一看见她那张脸便气闷,有一回生气的时候直接免了她的请安。
免了正好,柔嘉也乐得自在,往后只初一十五地领着小满前去请安。
太后年纪虽大了些,但脾性却是一点儿都未改,仍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
每每柔嘉前去请安的时候,她总是打扮地格外隆重,摆足了架子,出来见人之前还要晾一晾。
不过柔嘉如今已经怀孕六个多月了,肚子高高地隆着,太后虽端着架子,却不敢真叫她在万寿宫出事,因此这回倒是连晾都没晾,便直接叫了她进来。
“见过母后。”柔嘉被染秋扶着,弯身行了一礼。
太后一瞧见她那高隆的肚子,眼皮微跳,抬了抬手虚扶了一把“皇后不必多礼。”
“谢母后。”柔嘉略有些纳闷。
从前她过来请安时,这位太后都是爱答不理,只对着小满偶尔才笑一笑。
这回怎么突然这般客气了?
柔嘉敛了敛眼皮,慢慢地坐下,笃定太后是有话要跟她提。
果然,刚沾到椅子,还没坐严实,太后便笑着看向了她“你这一胎如何了,可有哪里不舒服的?”
柔嘉摸了摸肚子,摇头“谢母后关心,只是刚开始的时候胎像有些不稳,现在倒是好多了。”
“那哀家便放心了。”太后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欣慰,又跟她寒暄了片刻怀孕的事宜。
见柔嘉一一的应了,气氛正融洽的时候,太后这才朝她开口道“你如今身子这是越发的重了,这后宫里又没个帮衬的,哀家想着皇帝忙于国事,晚上到了后宫来,也该叫他放松放松,你说是不是?”
原来兜来兜去,还是想往她身边塞人。
这位太后的心思还真是几年如一日。
若说初时,柔嘉还曾有过一丝忧心,但如今她与萧凛成婚已经一载有余了,越发深笃,早已不再像当初那般瞻前顾后,小心翼翼。
因此任凭太后如何滔滔不绝,她只是低头抿着茶水不语。
太后瞧着她一言不发的样子心里堵了一口气,搁下了杯子,语气略有不悦“你瞧瞧现在外面都在怎么传,都在说皇后善妒,后宫无人,哀家这么说也是为了你的声名好。”
柔嘉从前的确在乎声名,但如今她发觉这些都是身外之物,自己过的好,又何必在意旁人的眼光。
善妒便善妒吧,她的确不是个大方的,远不能大方到把自己的枕边人让出去。
何况萧凛曾跟她说过,与太后不睦时尽管往他身上推,因此柔嘉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这后宫是陛下的,陛下不想纳人,臣妾也不能逼他。”
“皇帝不想,那是为了顾及你,你更应该为他分忧才是。”太后略有不悦,“你是皇后,也该识大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