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脸被捏了一下,而后是不甚温柔的擦拭,脸上的血液被一点点的清理掉。他低头看着我,眼神专注中带着点羞涩。他干嘛这样看着我?莫不是少年怀春???
“谢谢小大人了。”我坦然的接受对方的行为,甚至于还微微低头仿佛此刻就是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少女。我这种脸怎么说呢,应是比较像母亲偏阴柔。
“你……随我来。”他干咳了一声,颇不自在的转身,但是却伸出手让我搭着站起来。
“好。”可以柔软的声音更像是一个少女,我也不知道此刻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在他认为我是一个女子的时候就坦然的接受,这本该不该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却发生在我身上,很奇妙。
他找了一处水源,在水源附近堆起火焰,燃烧的灰烟直冲天际。
“只有小大人一人吗?”我问他,声音还有些颤抖,冷的直打哆嗦。我这坠马伤好了才多久,马上就来了妖狐厮杀,命苦啊!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将树枝削尖,状若随意的问道。
我伸手取火,闻言笑着说道:“回家的路上,忽然遇到了狐妖,幸好小大人你来了,要不然今天我死定了,大人可真是我的福星。”
“那自然,我可是很厉害的。”少年得意的扬了扬头。
我配合极了,一边鼓掌一边小声附和着小大人真厉害小大人真棒。小孩子么,多夸夸没坏处。
此处应有对照组殷寿,就是夸的少干得多人变态了。
“小大人来朝歌多久了?”
“两个多月了。”
我好奇的问道:“听闻其他质子三个月前就来了,小大人怎么晚了这么多?”
“受伤了,路上耽搁了些时间。”崇应彪轻描谈写的说道,望着火光的眼眸却有些迷离。
我:“小大人这么厉害,还会受伤?”
崇应彪自嘲的笑了下:“临出门前,犯了错,被父亲狠狠责罚了一顿,这才耽搁了,幸好主帅谅解。”
“为何?出远门了,他还要责罚你?”
他低垂的眼眸慢慢的睁开然后看着我,犹豫了片刻才轻声的说道:“因为父亲并不喜欢我。”
“就因为不喜欢就那么轻易的责罚你吗?为什么?”不可理喻,刚生气的愤怒忽然被一盆水浇灭,还是一盆冷水,殷寿不就是如此吗?无论做的多好,父亲不喜,我也不喜,身为王子却还挣扎求生,多可笑。
“你为什么眼红了。”
我下意识摸了摸脸,没有哭,:“只是有些难过罢了。”
崇应彪他细长的眉毛挑了下:“你难过什么,你不是说你颇受家里宠爱吗?”
“因为我也有弟弟啊!”偏生我弟弟就是那个不受宠的,不知是否是因为带着愧疚重生,我总觉得对不起他。
“那你应该对他很好。”
我抬头惊讶的看着他,哪里看出我对殷寿很好?
“你看上去,很温柔。”
温柔?这还是头一次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我。只可惜,我这温柔总也落不到殷寿身上。好奇怪,明明是想要温柔对他,总是忍不住急言令色。
倏然,崇应彪站起来抽出青铜剑,瞪视前方。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如此突兀。马蹄踩雪,缓缓走过来,渐渐的露出真容来。
殷寿!
他就那样站在远处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今天是第二次有人居高临下看着我,仿佛这样才能彻底让我臣服。他灰色的眼眸像是凛冽的寒风,生人勿进。
崇应彪单膝跪下,大声说道:“见过主帅。”
他的主帅跨下骏马,大步走过来,在他身后单膝跪下:“见过王兄,让王兄受苦了。”
我冷笑:“你该当何罪!”
殷寿不假思索的说道:“失察之罪,让王兄身临险境,是我之罪,请王兄责罚。”
“妖狐一事限你十日内处理掉,十日后我要见到妖狐的尸体,若不能将功赎罪,双倍惩罚。”
“是。”
我站起身路过崇应彪,少年的身躯已然在风雪中变为石塑。
“北伯侯之子救护有功,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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