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喳喳的讨论隔着桌布飘来。许知意缩成一团,大气不敢喘一口,眼睛好奇地打量那几双价值不菲的高跟鞋。
年纪尚小的她只是觉得这里香水味太浓,也太过刺鼻,总是想打喷嚏。
“具体的我还得问我老公,反正不会把大女儿推出去联姻。”
母亲漫不经心的话语落入许知意耳中,不亚于晴天霹雳。
——不是姐姐,那便只能是她了。
讽刺的是,她知道自己有个姐姐这件事,还是芳姨无意中说漏嘴的。
父母从未跟她提过姐姐。
“嘭!”
思考的太入神,许知意不小心撞到了桌腿。霎时间,桌子重重抖了一下,几枚麻将滚到桌下。
“是谁?谁在那?!”
母亲尖利的嗓音刺的她耳膜发痛。许知意刚捂住耳朵,胳膊肘忽地传来一股大力,她被硬生生拽了出去。
“啪!”
一枚耳光把她即将脱口的“妈”字憋回去,白皙的小脸通红,肿起一大块,瘦小的身躯如被风吹落的树叶。
“让你乱跑!不长耳朵的东西!”乐蕾恨不得又一个耳光下去,却被旁边的贵妇拉住。
“好了,蕾蕾,别坏了大伙的兴致,教育孩子可以回家再教育。”
“对啊,这一局作废,咱重新来一盘。”
几分钟后,乐蕾不情不愿地哼一声,勉强坐下。
一直打牌到午夜十二点。期间,她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女儿,只是打电话让司机把人送走,别在眼前碍事。
那之后又过了两三个月,许知意发现附近搬来一个生面孔。
“这是江淮桉,你们以后要好好相处。”
母亲罕见地对她和颜悦色。
许知意没有说话,默默将目光移开,用沉默作出回答。
她不喜欢江淮桉,一点也不喜欢。
……
“嘟——”
喇叭声此起彼伏。
许知意扭头看去,发现女人依然冷着个脸,唇角抿成一道直线。
“阿琰……”
她试探地叫了一声,心口闷的发疼。记忆中再多的委屈与难过,都比不上裴清琰隐忍时带给她的冲击大。
“这条路太堵了,堵的人心烦。”
女人缓缓呼出一口气,声音略显沙哑。
“阿琰,我不知道——”许知意刚想说自己不知道江淮桉会来,就被打断:
“是我没有控制好情绪。”
裴清琰深深看她一眼,紧锁的眉心忽而松弛,将车子停到路边,“今天……我太高兴了,真的。”
她的神色充斥着细微的不安,目光专注炽热,如同急欲护食的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