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慎半蹲在沈恕面前,用镊子夹出一块酒精团,看向他的腰腹,淡淡地说了句:“衣服拉高点。”
沈恕突然把他拉进来,又跟他装可怜,他不是不懂其中意思。
这人平日里五大三粗的,说话有时又不把门儿。要是放在没来警队当顾问之前,遇上这种人,他看都不看一眼,但相处久了也知道沈恕没什么坏心,他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沈恕一瞬间有些惊讶,随之被欣喜替代,他略有些不自在地稍微拉高了一些衣服,微微转身,让许之慎更好接触伤口。
“你扭捏什么,再拉高点。”许之慎眼中露出些许玩味,抓出了沈恕刹那间的害羞。
“行,拉高。”沈恕很讨厌冬天,穿厚衣服很是笨重,所以刚开春就迫不及待地换上了t恤。
他话音落下,直接脱掉了上衣,挂在脖子上的铭牌坠下,叮当作响。常年训练使他的肌肉结实,却不显油腻,比起他腰侧的伤口,他身上其他位置的伤疤看起来更加严重。
其实这点小伤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刚才路过许之慎的时候,突发奇想,就是想让他可怜自己,讨点关注。
之前他总觉得许之慎说话阴阳怪气的,性格也冷淡疏离,所以找着机会就给他使绊子,但一起办了几个案子下来,他发现不是所有人都得活成一个样子,每个人都在自己的领域内发光发热。
他以前的想法是错的,许之慎其实活得很通透,总把自己置身事外,所以看待事情比一般人都要客观。
因为带着些许抱歉,所以这段时间,他对许之慎更关注了些,越发觉得这个人蛮有意思的,不自觉的就想逗逗他。
“你!”许之慎一向平静的面貌出现裂缝,仓皇地后退一步,别扭地移开眼。
他的呼吸微乱,手里的酒精棉团拿着不是,放下也不是。
他知道沈恕这是故意的,更不甘示弱,深吸一口气,目光紧盯着伤口缓缓靠近,不让自己关注别的。
他收起之前的想法,沈恕这人坏心眼多得很!
酒精触碰伤口的刺痛令沈恕的肌肉微抽,倒吸了一口冷气,佯装委屈地沉声道:“疼。”
“矫情。”许之慎低声骂了一句,但手上的力道还是轻了一些。
沈恕微怔,没想到有朝一日,许之慎会把“矫情”这个词还给自己。
宋舟站在休息室外,意味深长地看着手里的碘伏,没进去打扰,暗暗道:“为了博同情,用酒精给开放伤口消毒,沈恕对自己是真狠啊!”
本人都下得了狠心,他就不掺和了,疼就疼吧。
宋舟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这个时候的耀明集团还没人上班,可以再等等。
他回到办公室,将碘伏放在了一边,余光看到了放在桌上的手机。
上次和江昔言说过,没正事也能打给他,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消息?
或许是工作太忙,忘了?
“那我要是给他打过去,会不会打扰了?”宋舟有些纠结,“打还是不打呢?”
可这通要是不打出去,他觉得自己会后悔。万一小家伙在忙,这次挂掉,下次再打就是了。
他就是想告诉江昔言自己的怀疑,让他早做准备。晏余的动机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沉,这个人只怕还有后招。
宋舟刚想拨通号码,就接到了一通来电,屏幕上显示的他一直想着的名字。
听到对方接听,江昔言打了声招呼:“宋舟,你忙吗?”
他想清楚了,案子他会继续查下去,问宋舟之后发生的事不是为了投机取巧,而是想更早找到凶手,避免下一个受害者落难。
他现在和杨炎炎的想法一样,如果能更快一点,抓得更牢,或许能救下一些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