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对当下礼制不熟悉,陈初并没有猜透猫儿的第一个想法。
但当晚躺在床上细细思量后,陈初却猜到了她的第二层意思。
那句‘若有旁的女子进咱陈家家门,需我点头方可’,表达的意思不就是:往后家里不管有多少女人,她们进门时必须给我端茶,猫儿是正儿八经的大妇!
或许正是因为没有娘家可依仗,底气不足的猫儿才刻意强调了这件事。
想明白了这些,陈初不由失笑。
自己不过刚刚温饱,还在奔小康的道路上狂奔,自家娘子却已做好了接受他三妻四妾的打算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真香。
“猫儿,你可还有亲人?”黑暗中,陈初惫懒的声音响起。
“亲人?官人你呀。”猫儿也没睡着,马上应道。
“我是说血亲长辈。”
“唔舅舅一家留在东京城,但多年未有音讯,也不知还在不在人世了。”
“哦,等我们彻底安顿下来以后,去寻舅舅一趟。”
“啊?官人好端端的怎想起寻舅舅?”
“三书六聘那些礼节虽繁琐,但也是少不了的流程,你那边总得有娘家人坐镇吧。”
“。”猫儿呆愣半天才喃喃道:“猫儿已是官人的娘子,哪有再办婚礼的道理”
“怎不能再办?只要你我想办就能办,猫儿不想?”
又是一阵沉默后,猫儿才用稍稍带着些战栗的软糯声音道:“想”
这世上哪有女子不想八抬大轿、十里红妆的。
“那就是了。明媒正娶的娘子,怎么能稀里糊涂过一辈子。”陈初顿了一顿,稍后又缓声道:“几个月前,我躺在山道上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遇见了猫儿多谢娘子给了陈小郎一个家”
“不是的,不是的”猫儿一开口便哽咽了,“是官人给了猫儿一个家。”
说到此处,猫儿再顾不得矜持,灵活地从虎头身上翻了过去,挤在陈初和小丫头中间,再一撅屁股,把熟睡的小丫头挤进了床里边。
脑袋抵在陈初胸口,消瘦肩膀不住耸动。
“好端端的哭什么啊?”
“猫儿心里明明欢喜,却怎也忍不住。咳咳咳。”猫儿想把眼泪憋回去,却因此剧烈咳嗽起来。
“哭吧哭吧。”陈初轻拍猫儿后背,边帮她顺气边无奈道。
“哇”
十几年里,猫儿从未哭的这般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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