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是,上次这群人是帮他的。
这次,这群人却是来谴责他的。
自然是因为周霸一事。
这般阵仗,也从侧面证明桐山县各方势力承认了陈初的地位。
不然的话,光天化日打折别人一条腿,该是在大狱接受盘问,而不是在事发多日后只被一群人喊来挨几句批评这么简单了。
这种批斗,还有一层含义,便是:在场的都是同一阶层,是自己人,有事了咱们内部解决。
所以陈初在自辩时,只局限自己和周霸抢夺劳动力的矛盾,不能让人看做他是要挑战整个士绅阶层。
总之,一阵七嘴八舌却又不痛不痒的批判后,众人齐齐看向了蔡源。
等他说出一个处理方法。
大家心里想的一样。帮周霸说两句话行,但涉及怎么处理此次事件,就不能乱开口了,以免惹了年轻气盛的二杆子陈都头。
只有蔡源不怕。毕竟陈都头是他半个女婿。
“陈都头你赔偿周家汤药费,往后不可再这般鲁莽了!”
蔡源眯着眼先说了陈初一句,又转头看向众多乡贤,这才缓缓道:“我桐山县有如今安定局面不易,全赖在场诸位。切不可因一点小事毁了这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诸位还需精诚团结”
蔡源吧啦吧啦说了半天场面话,但对陈初的惩罚却只‘赔汤药费、往后不可鲁莽’。
行,还是你们翁婿亲!
不过,蔡家本就势大,这次苦主周霸又和他家有些亲缘。再加徐榜、西门恭这些一方势力领头羊也不吱声,似乎是认同蔡录事的处理意见谁还再不长眼跳出来乱逼逼。
没见么,便是周霸此时还不住向陈都头赔笑,好像他才是肇事方一般。
会后。
陈初去了蔡源的值房。
“见过蔡伯父。”
听陈初没喊他‘大哥’或‘蔡录事’,坐于大案后的蔡源面色稍霁,淡淡道:“随便坐吧。”
陈初却从怀里摸出一兜银子放在了大案上,蔡源眯眼道:“何意?”
“伯父,这是我赁鹭留圩时约定的半成产出。上月,白菜收割窖藏。进腊月后快过年了,便售卖了一批,这是半成利分。”
蔡源平日根本不管这些微末小事,甚至都不一定记得。
陈初前几日先把这钱送去了蔡婳那边,蔡婳此时缺钱,可她想了想却让陈初把这笔钱直接交给蔡源。
陈初明白蔡婳的意思。
当初蔡婳在老爹面前没少吹陈初,现在鹭留圩终于有产出了,所以她想让老爹知晓‘我没看错人’。
还有一层深意,她也想借此缓和一下老爹和陈初的关系。
虽然她嘴上说的淡然无所谓,终归还是希望她和陈初之事能慢慢被家里接受认可。
可谓用心良苦。
“伯父,今日进城时带了一车白菜,方才已送去了家里,让伯母尝尝鲜”
陈初不愿蔡婳夹在中间为难,摆出了小辈姿态。
蔡源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淡淡道:“这次,你庄子上准备招多少人?”
其实原计划的第一批二十名员工已经招满,但陈初却道:“打算招五十个人。”
蔡源沉吟片刻,道:“我与他们知会一声,便说你新起的庄子,正需要人手,若是招到了他们的佃户,不要生事,放人给你”
老丈人,你真义气!不愧是好兄弟!
若旁人这么说,陈初或许不信。但蔡源这么说。他的面子在桐山县还是值些钱的。
谁知,蔡源却又接着道:“待你这五十人招满,切不可再以那丰厚条件在桐山县招人了!”
“。”陈初沉吟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