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蔡婳娇笑一声,似乎根本不信她补充的这句,自言自语道:“哎,人人只看到深宅里的女子锦衣玉食,却不知内里藏了多少龌龊事呀。这后宅,便如男子的朝堂,行差踏错半步便有香消玉殒之危,就像这口井,说不得下面就填了不少自作聪明的小娘。”
“陈小娘!我带去你看看!”
蔡婳猛地抓住了陈瑾瑜的胳膊,吓的后者顿时面无血色。
双脚死死定在地上,屁股后撅,说啥不肯上前一步。
杏眼中不受控制的涌出了一包泪水,却紧紧闭着含珠唇不敢吭声,唯恐惹的菜花蛇杀心更重。
这是陈家宅子,除了不在身边的玉侬,只怕没人会管她死活。
昨晚是临时起意,临时起意就不免有疏漏家人不知她来了蔡州,若蔡婳今日真的把她填进井里,家人也未必能查到此处她若死了,自然没办法再用昨晚的事拿捏陈家了。
这么一想,陈瑾瑜觉得蔡婳害自己的理由太充分了!
不由开始后悔起来,甚至脑海中瞬间浮现除娘亲遍寻自己不见、爹爹愁白了头的画面。
于是,陈瑾瑜再忍不住了,哇一声哭了出来,“爹爹、娘亲。救我,呜呜呜”
“噗嗤~”
蔡婳突然笑出了声。
她最爱看人破防。不过,心中最后一丝不确定也得到了证实。
害陈瑾瑜性命的事,她自然不会做。
她如此这般,一来是为了故意捉弄自以为聪明的陈瑾瑜。
二来昨晚,这小丫头还在自己面前表演了寻死觅活的贞洁烈女戏码,现下试她一试,不就露馅了?她惜命着呢。
猜想得到了证实,蔡婳嘻嘻一笑松开了陈瑾瑜的胳膊,带上李翠莲、李招弟两人往回走了。
本以为自己死定了的陈瑾瑜,呆愣原地。哭声是停了,但那眼泪却仿似是关不上的闸门一般,一串一串不住往下掉。
即使明白了蔡婳是在捉弄她、即使此刻她又羞又恼又惧,依然控制不住。
这眼泪。是吓出来的。
在原地站了片刻,陈瑾瑜回头看了看那眼井,秋风簌簌。
想起方才蔡婳说井里填人的话,陈瑾瑜遍体生寒,下意识走远了些。
少倾,陈瑾瑜跟在蔡婳十几步后走出了园子,才长出了一口气。
眼瞅蔡婳像没事人一般,往青朴园那边走了,方才被吓得三魂出窍、六魄离体的陈瑾瑜终于忍不住了,颤声道:“蔡三娘子!请留步。”
“小金鱼,有事么?”蔡婳回头,一脸无辜。
“你!”直至此时陈瑾瑜犹自留有泪痕的小脸上还是一片惨白,没有恢复血色,羞恼之下,陈瑾瑜勉力维持住大家闺秀的派头,低声道:“我与蔡三娘子近日无冤、往日无仇,为何如此戏弄我!”
“噫?这话说的奇怪,谁说无冤无仇我就不能戏弄伱了?”蔡婳说的天经地义,倒像是陈瑾瑜在无理取闹一般。
陈瑾瑜被噎的半天说不上来话,隔了好一会才气恼道:“蔡三娘子,我此来只为访友。你愿做外妇是你自己的事,但时时以主母自居便贻笑大方了。”
“啧啧啧,这话可不像大家闺秀能说出口的呀。”
蔡婳弯着媚目笑了起来,完全没有一点恼怒模样。
说罢,再不搭理陈瑾瑜,转身去了青朴园。
“茹儿,研磨。”
回房后,蔡婳站在书案前沉吟片刻,提笔开始写信。
‘小野猫:一别数日,至以为念’
“三娘子,你要给赵安人写信呀?”
“嗯,一会你让宝喜把信即刻送去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