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奶奶,你长命百岁,不会死的。”
“太奶奶”
“太奶奶死不掉,以前卢老爷说你是老不死的”
最后这句童真言语,让毫不忌讳的赵田氏爽朗一笑,抹干眼泪,对众孩童认真叮嘱道:“是人就会死,若太奶哪天走了,你们需记得要听姐夫姐姐的话,知晓么!”
“。”
陈初正有所感触,闻言没忍住看了赵田氏一眼。
这位坚毅、有担当的老太太让人极是佩服,但。也是个蛮厉害的人啊。
几句话,仿佛托孤一般。
不但让陈初内心生出几分和这群孩子血脉相连的感觉,还生出一种必须负责这群孩子的责任感。
并且人家没有任何逼迫的意思。
三进后宅,气氛就没那么融洽了。
谭氏黑着脸坐在女儿闺房中,一言不发。
陈瑾瑜乖乖坐在一旁,娘亲不说话,她也不开口。
她帮老人和女童洗澡的一幕,谭氏自然看的见。
方才,碍于陈初的面子,谭氏不好阻拦、也不好当场说什么。
现下,剩了娘俩,她再也忍不住了。
“陈瑾瑜!那老太太是你何人?与你何干?你是得了疯病?没出息成这般模样,低三下四去伺候人沐身!我家锦衣玉食养大的女儿,难不成想去给他家做下人!”
谭氏骂的相当重。
想起从小娇惯的女儿,竟主动去讨好农家老妪,谭氏就气不打一处来,骂了尤不解恨,伸指在陈瑾瑜脑门上狠狠戳了一指头。
往常这般,陈瑾瑜都会机敏的躲开,接着撒撒娇,喊两句娘亲。
可这次,陈瑾瑜竟不闪不避。
谭氏的一指禅在女儿脑门上留下一个红印子。
谭氏不由一阵心疼,呵斥也变成了埋怨,“我不知造了哪门子孽,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至今都没有伺候过为娘,却上赶着伺候别人妻家亲戚。”
陈瑾瑜揉了揉脑门,讨好的朝谭氏笑笑,忙起身道:“娘,我去给你烧热水,帮你洗脚好不好。”
说罢,就往外走。
可殷勤举动,并没有让谭氏开心,反而让她好不容易压制的怒意更大了,“陈瑾瑜!我与你爹爹养大你、让你读书、让你四处游历长见识,就是为了让你做伺候人这低贱活计么!”
“。”
陈瑾瑜被谭氏拽住了胳膊,身形一滞,双眸望向地面,低声反驳道:“娘,哪里有什么低贱活计呀。呛人作呕的粪水低贱,却是农人种庄稼时少不了的肥田之物,我帮老人沐身,哪里低贱了”
“你别和我犟嘴!你心里怎想的,你以为我不知么?你与他陈初断无任何可能,可你为何还要这般委屈自己呢!娘如今都快不认得你了,这还是我那聪慧、识大体、懂礼不逾距地女儿的么!”
或许因为心急,说到最后,谭氏低声哭了起来。
见此,陈瑾瑜蹲下身,轻轻推了推娘亲的膝盖,“娘,你别哭了,阿瑜错了还不成么。”
“你哪里错了?说清楚!”
“我”
素来口舌犀利的陈瑾瑜卡了壳。
其实她觉得,自己没错便是错了,也不打算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