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专知兜头又一巴掌打在李娘子脸上,压抑着怒气低声斥道:“家有贤妻不招灾祸,你他娘倒好,整日在外乱嚼舌根,早晚把老子害死!”
午时中,杨大郎、彭二、吴奎等人披甲挂刃,离官吏群体远远的,双方泾渭分明。
陈初上前,和几人相视一笑,颇有些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
与他们同来的,还有各家媳妇。
“初哥儿,你不在这一个月,可把我们猫儿累坏了,朗山田地、蔡州庄子的春耕播种,都赖猫儿盯着哩。”
一见面,身穿白绿绣花绸衫的吴嫂嫂便替猫儿邀功道。
在桐山时,猫儿便对她们这帮留守妇女看顾有加。
去年,因两地分居,不少夫妻间都出现过小问题,又是猫儿帮她们出主意、想办法拴住了自家男人的心。
如今的猫儿,是她们心中无可替代的主心骨,方才李专知娘子那些嚼舌根的话幸好没被她们听了去,不然的话,这几位可不管甚脸面不脸面的,只怕当场就会把李娘子厮打一顿。
不待陈初回话,彭二嫂也笑哈哈道:“小别胜新婚,初哥儿今晚可要好好疼猫儿一回,赶紧给我们生个大胖侄子。”
“哈哈哈,是这个理。”
彭二嫂开了荤腔,引得其余几位嫂嫂挤眉弄眼大声哄笑,纷纷附和。
嫂嫂调侃兄弟,天经地义。
却也能从这类说笑中窥见大家期盼陈家子嗣的心愿如今形势,陈初早已变成大家事实上的领头人。
陈家无后,终归让大伙不踏实。
“胡说甚啊。”彭二哥伸出一指悄悄捅了二嫂腰窝,二嫂却满不在乎道:“我哪里说错了?若被杨大婶见了初哥儿,须比我还啰嗦。”
“哈哈哈,生生,今晚就生”
陈初也跟着哈哈大笑,一直站在旁边笑眯眯不吭声的杨大郎有心替陈初解围,随即转头道:“容儿,这就是我与你说起过的兄弟,快喊叔叔。”
叔叔陈初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船头上已不见谭氏母女身影。
洒然一笑,陈初这才看向大郎身后,只见一位年轻小娘,怯怯弱弱站在大郎侧后,听了招呼才低头上前一步,小声道:“奴家见过陈都统”
“大郎,这是?”陈初看着大郎,笑的意味深长。
“这是容儿,城里聂家的小娘,嘿嘿,我未过门的娘子”
“擦!好小子,才一个月不见,你就不声不响办了大事啊!你们怎认识的?”
“嘿嘿,待回去我再与你细说。”
“哈哈,好,今晚都去我家里,咱们兄弟好好吃顿酒,诸位嫂嫂同去”
午时中,浩浩荡荡的队伍返城。
大郎带匠户暂去城南校场安置,猫儿则带了舅舅一家和赵氏族人去城内落脚。
“公子,吴嫂嫂和彭二嫂还有周家嫂嫂,都搬到蔡州了呢,房子还是姐姐帮她们找的。”
回城的马车上,玉侬偎着陈初,右手紧紧握着后者拇指。
她是有这个毛病,两人在一起时,白天喜欢抓拇指,夜里要握着小陈初。
小话痨嘚啵嘚啵半天,却见陈初一直隔着车窗往外张望,似乎在寻人,小话痨这才消停下来,微微噘了肉嘟嘟的嘴唇,吃醋道:“公子别找了,三娘子今天没来,她在真阳县呢。”
“哦?她在哪作甚?”陈初被玉侬戳穿也不尴尬,反而坦然笑问道。
“蔡姐姐买了聂家在真阳县的石炭场,最近正在修路。”
“修路?”
“呃好像是,奴奴知晓的不清楚,晚上公子问姐姐吧,她清楚。”
“婳儿近来一直在真阳么?”
“嗯,蔡姐姐在石炭场住了二十来天了,前些日子,奴奴和姐姐一起去看望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