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又是老陈写信时偷懒让女儿代劳了,后者便偷偷在信中夹带了私货
这唐敬安怕是担心自己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被灭口么?
正细看小诗时,守在账外的毛蛋却来报,“柳川先生到了。”
陈初倏地把小笺塞进了怀里,整了整衣裳,这才道:“请柳川先生进来吧。”
陈景安进帐后,顾不上寒暄,随即低声商议起了什么。
守在外头的毛蛋只隐约听到,“明晚便可。”、“换防。”等等。
不大一会儿,那张纯孝不知是不是因为得知陈景安来了,也来了中军大帐。
比起刚才的窃窃私语,这次三人在账内的讨论,声音大了一些。
主要是张纯孝和陈景安在吵架。呃,在坦诚交流。
“柳川先生!一府知府,若无朝廷首肯,便是我河南路也未必拿的下。你们怎敢想!”
“张大人,那我们就各退一步,知府给你们河南路的人,但都统制一职由我们举荐,这合情合理吧?”
“休想!至多分出两处县城贰官”
“呵呵,打仗流血的事让我们蔡州留守司来做,好处全让河南路拿了,这赔本买卖我们不做。”
“柳川先生啊!我河南路哪来恁大脸面,本官敢断言,此时李执宰和钱尚书心中早已有了寿州官员的人选。”
“张大人,你也休要蒙我,河南路治下的府官,若河南路各位大人都不同意,朝堂大人还能硬塞来不成?”
“那柳川先生交个实底,到底要甚?”
“我方才已说了,都统制一职,由我们举荐!”
“不成!真的不成啊!”
“不成?不成那我们就不出兵了,咱就在这儿耗着”
“陈景安!你好歹也是一时名儒,怎像个泼皮无赖一般!”
“张纯孝!那是你不懂老子!”
“啊呀,气死我也,你是谁老子?”
“谁骂老子无赖,我便是谁老子!”
“诶~诶~,先生,大人!别动手,别动手啊!有话好好说。”
账内,一直装死的陈初终于出了声。
账外,毛蛋和宝喜对视一眼,前者便要转身进帐,却被后者一把拉住。
“毛蛋你忘了?方才都统交待,不得召唤,任何人不得入内!”
“都打起来了啊?咱不去帮手?”
“憨货!有都统大人在,柳川先生怎会吃亏你没听出来么,都统是在劝”
听了宝喜的话,毛蛋才放下心,偷偷隔着营帐缝隙往里看了一眼,感叹道:“以前,我还以为这些读书人劝靠嘴来理论呢,不想,说恼了也动手啊!”
夜,亥时。
张纯孝离开中军大帐时,屁股上留有一枚脚印,但神情却乐呵呵的。
账内,陈景安坐在大案旁,‘滋溜’一声抿了口西瓜汁,看起来也挺惬意。
今晚之争,远不像二人表现的那么激烈。
比起同样觊觎寿州的朝廷诸公和泰宁军郦琼,代表了河南路利益的张纯孝和代表了蔡州留守司的陈景安反而更像是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