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还没死,裸露的伤口红肿流脓,不时飞来几只苍蝇在伤口四周舔舐、产卵,那伤员兀自睁着死鱼眼望向天空,浑然未觉。
其他兄弟麻木的坐在旁边,任由尸体腐坏,也懒得清理
“容我再想想”靳太平低声道。
上次范家圩一战,直面官军马军冲击的靳太平所部、原广效军损失最重,几乎全军覆没。
逃跑路上,幸而遇到了李骡子等一众弟兄搭救,靳太平这才逃到了簸箕岭。
如今岭上,多是李魁的人,只有李骡子一伙约莫五六十人和靳太平亲近。
原本他还有些疑惑李骡子为何不跟随人多势众的李魁,反而交好他这个光杆司令,李骡子私下却道:“我等原本是寿州靠运河吃饭的人家,被吴开印逼着加入了乱军。我等知晓靳大哥原是官军,同属无奈才从了贼,靳大哥不如带着咱兄弟们投了驻在寿州的泰宁军”
起初,靳太平的确有些心动,当初先遭了水患,后又被乱军围困,彼时吴开印的军师马金星向他保证,以后会受朝廷招安,他才下了决心投降。
只是,事到如今,他哪里还有受招的资本。
见他犹豫,李骡子又苦口婆心劝道:“靳大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那泰宁军久留寿州不走,定然有占据当地的打算,正需哥哥这般熟悉本地情形的军将。咱们去时,再带上些见面礼,那泰宁军还能难为咱?”
所谓‘见面礼’,自然是当初他们破了寿州城后,劫掠来的财物。
靳太平毕竟出身官军,心知行军途中携带财货是累赘,于是便在离开寿州时把大量金银埋在城外某地。
乱军中这么做的,也不止他一家。
听了李骡子的分析,靳太平愈发心动了。眼前围着他们的蔡州兵是万万不能投的,这伙兵抓了乱军,经过甄别后,流民尚有活路,但老匪和从贼官军中的军官,一旦被捉只有死路一条。
要投只能投泰宁军。
可眼下被围的铁桶一般,哪里逃的出去
那李骡子却像是能看穿他的心思,又出谋划策道:“靳大哥,不如这样。哥哥可与李魁商议今晚一起突围,只道:官军定然以为咱们往东逃去寿州,咱们偏往西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骡子的意思是?”
“哥哥,今晚咱们假意与李魁部往西突围,待他带人杀上去,吸引了官军,咱们再悄悄转东,伺机夺了官军的船,渡河东去寿州。咱们人少,反而容易成功。”
这是要卖队友啊。
不过,靳太平一直都算不上和李魁一条心,又到了这般生死存亡之际,更顾不得许多。
只是,他觉着此计太过冒险了,成功概率不会太高
“哥哥,困在此地早晚也是一死,不如和兄弟们一起搏一搏!还有,你看哪儿。”
李骡子往远处指了一指,靳太平看过去,只见一名胡子拉碴、衣着邋遢的男子,背负一柄用破布裹了的阔剑,正倚在一棵树下闭目养神。
“哥哥,我这位兄弟诨号‘独孤求败君子剑’,声名威震寿州、宿州、颍州以及蔡州部分地区,是一把响当当的好手,有他在,必能保哥哥无虞!”
李骡子信誓旦旦道。
“那好吧!反正横竖是个死!咱就搏一搏!”
“好!哥哥去了泰宁军若得了高位,莫忘提拔兄弟一把!”
“好说!骡子兄弟,我与你一见如故,不如义结金兰!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同死?
李骡子面皮微微抽搐一下,道:“小弟求之不得!但眼下连黄纸高香都没,不如咱们突围后再行结拜吧!”
“也好。”
最近好像进入疲惫期了,写东西又慢又涩,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