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氏从花厅移步隔壁暖阁,却见女儿红透一张脸蛋,正趴在蔡家三娘怀里哇哇大哭。
谭氏吓了一跳,赶忙让张嫲嫲把人搀了,随后以探究眼神在蔡婳那张狐媚脸上一番睃巡。
蔡婳同样已是面若桃花,但只算微醺,察觉谭氏在看她,不由挑了柳眉,道:“陈夫人看我作甚?我可没欺负她,阿瑜或许是见了叔叔今日大婚,心里有些难言苦楚,才借酒消愁了吧,嘻嘻。”
“。”
谭氏紧张的在暖阁内左右看看,还好,阁内都是些不懂男女情爱的孩子。
唯恐蔡婳再说出些直白惊悚之言,谭氏连忙让张嫲嫲将阿瑜背到了马车上,顾不得让人去前宅通知陈景彦,便匆匆离去。
蔡婳见此,撇撇嘴。
戌时中。
蔡婳带着茹儿也离了侯府,不同于谭氏,蔡婳特意绕到了六进后宅,站在花园中,驻足眺望涵春堂良久。
二楼那间主人卧房的窗户内,透着晕晕红色烛火。
一幅贴在窗上的双喜剪纸,分外刺目。
“三娘子,要去向令人告别么?”茹儿小心问了一句。
蔡婳洒脱一笑,“有甚好告别的?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
盏茶工夫后,主仆二人从后宅角门出了侯府。
张伯赶着马车已等在了外头。
离了暖阁,被冬夜寒气一激,畏冷的蔡婳不由冻得一哆嗦。
即便如此,却偏偏不上车。
就那么自在的漫步在蔡州街头。
衙前街上,草莽英雄和亡灵骑士的大戏还未结束。
随着蔡婳往书院街的方向越走越远,喧闹逐渐被甩在了身后。
沸腾人声和密集鼓点渐不可闻。
书院街上,黑灯瞎火。和热闹的侯府宛如两个世界。
喧闹的一天,似乎要结束了。
即将快走进家门时,蔡婳忽然一叹,故作轻松道:“家里没个男人,回家都没意思。”
茹儿想了一下,才安慰道:“三娘子,回家了,茹儿陪你吃酒。”
“嘻嘻,好!一言为定!”
蔡婳近几日该帮忙帮忙,该吃吃该喝喝,但茹儿知晓,三娘子心里绝不想外表这般洒脱。
进了家,蔡婳走路时习惯性的扭着腰肢,就在茹儿以为她心情变好了的时候,蔡婳忽然在原地站定,低着头似乎在苦苦思索着什么。
“三娘子?”
“唔”
“你在想甚呀?”
“我在想茹儿,你说,若他先遇见的是我,今日被他风光大娶那人兴许就是我了吧?”
“。”
这个问题,茹儿不知该怎样回答,心里却替三娘子难过起来,不禁红了眼睛。
蔡婳见此,却弯起眼睛嘻嘻笑了起来,抬手捏了捏茹儿的脸蛋,笑道:“我随口一问,怎还把你问哭了?走,陪老娘吃酒去。”
是夜,蔡三娘子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