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钱程锦面露为难,起身走了两步,仿似无意间看向了远处的竹林,忽而道:“那我便随意作一首吧。咳咳。竹作棋盘分经纬,顽劣青石乃为将。石垒成山无老虎,得志猢狲敢称侯”
哄~
太学生们霎时笑的东倒西歪,有人疯狂拍打桌子,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顽劣青石为将’、‘得志猢狲称侯’。
在坐的,只有一个云麾将军能称为将、只有一个路安侯能称为侯。
却被比作了顽石、猢狲!
便是七曜刊报社众人,韩昉、董习等人以及弟子也忍俊不禁,露出了笑容。
只有陈瑾瑜气的差点掉眼泪,恶狠狠瞪着钱程锦、吴逸繁等人,恨不得上前给几人一巴掌。
陈景安赶忙告罪一声,向陈初走来,唯恐后者一时忍不住拔刀杀人。
却见整场聚会中,一直留意和陈瑾瑜保持着距离的陈初,忽然笑着望了吴逸繁一眼,伸手揽住陈瑾瑜的肩头,将人往自己这边搂过来一些,随后趴在陈瑾瑜耳旁念叨了些什么。
大庭广众,陈瑾瑜一时大窘,耳畔热乎乎的气息吹在耳垂上,整个人都晕掉了,完全没听清陈初在说什么。
以至于陈初不得不重复了一遍,“阿瑜帮我拿纸笔”
“哦哦。”
晕头转向的陈瑾瑜起身后在原地转了两圈,才手忙脚乱的取来笔墨纸张。
陈初俯身,少倾几十字便跃然纸上,陈初这才笑着看向了众人,“真巧,钱公子借竹言事,本侯也有一诗是写竹的。”
陈瑾瑜趴在桌案旁快速看完了潦草写就的五言,突兀的嘎嘎笑了两声。
就在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看向她之时,陈瑾瑜忽然没了方才的怒气、也忘了方才的窘迫,拿了宣纸走到了场地中间。
甚至不忘朝仍留在场内的钱程锦一礼,能让突然平静下来的原因,只因她手中拿了足够碾压对方的诗词。
众人好奇中,却听陈瑾瑜道:“路安侯所作诗名为《赠太学钱程锦、吴逸繁公子》。”
说了诗名,陈瑾瑜甚至朝吴逸繁甜甜一笑,后者望着那对小酒窝一阵呆愣。阿瑜好久没这般冲我笑了。
“咳咳~”
陈瑾瑜一清嗓子,终于以清脆嗓音吟道:“竹似伪君子,外坚中却空。根细善钻穴,腰柔惯鞠躬。成群能蔽日,独立不禁风。文人多爱此,想来声气同!”
‘嗡~’
场间一片哗然。
好嘛,这是AOE攻击,把全天下士人都骂了进去。
‘虚伪、懦弱、外强中干、喜钻营、结党营私、弱不禁风’。
短短几十字的一首五言,把文人群体中的某些负面特质扒了个一干二净。
扪心自问,在坐文人谁敢说自己一点不沾?
这何止是打脸,简直是揭人老底、扒士人祖坟。
而诗名则是‘赠太学钱程锦、吴逸繁公子’,这诗一旦流传出去,两人怕是要成为天下经久不衰的笑柄了!
怒目而视,议论纷纷。
一片吵嚷喧哗中,陈景安望着依旧站在场内一脸矜傲微笑的侄女,不由气苦。这傻丫头,你得意个甚劲儿啊!
元章这诗,把你爹爹和二叔、甚至咱全家都骂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