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彦脱口而出,四周目光登时齐刷刷望了过来,自知失言的陈景彦连忙补救道:“夫人太小看为夫的操守了!便是夫人愿意,为夫心里也装不下旁的女人了。”
陈瑾瑜低头吃饭,心里默默给爹爹点了个赞。爹爹还算反应及时。
可谭氏却没那么好糊弄,却听她淡淡讥道:“当年夫君这话也对李家娘子说过吧?”
李家娘子?
是谁?
“伱你,如今咱一对儿女都长大成人了!你又提这陈年旧事作甚!”
陈景彦稍稍涨红了脸,有一丢丢激动。
陈景安见状,连忙岔开了话题,“兄长,如今唐敬安外放数月,元章身边缺位能帮他处理文牍的录事,需熟悉公文、心细之人,咱老家可有子弟合适担此事?”
亲兄弟递来的台阶,陈景彦自然就坡下驴,认真思索几息后,道:“录事虽无品阶,却常伴元章左右,是个极重要的职事,我需得好好想一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内心正燃烧着熊熊八卦之火猜测那‘李娘子’是谁、与爹爹是何关系的陈瑾瑜,瞬间被‘常伴元章左右’的录事一事,带走了心思。
二月十六。
气温一日高过一日,淮北终于彻底褪去了冬季萧瑟。
‘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竟发地境界,犹在眼前’
呃,错了。
应改为,春天来了,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
蔡州城南工业园。
午时三刻,新生纺场的围墙外,三三两两聚了不少青年男子勾头往场门张望。
有人提着食盒,有人捧着刚刚出炉的肉夹馍,还有人拿着一束正在盛放的野花。
稍显木讷的秦盛文站在人堆里。
一名抱着一大捧鲜花孩童穿梭在人群中,看到秦盛文空着手,当即将他作为了目标,凑上前道:“这位大哥,买束花吧!都是我今早刚采来的,一直养在水里!纺场里的小娘子最爱这些花花绿绿的物件”
最后这句,起到了作用,秦盛文问了一句,“多少钱一束?”
“五文!不过我看大哥帅气,便只收你四文了!”
“野地采来的花卖四文!你怎不去抢啊!”
一听价格,秦盛文当即摇头拒绝。如今他月俸三两,爹爹月俸五两,并且爹爹还入选了那工程院,每月还有专家津贴。
他们一家的收入,在相对富裕的蔡州也妥妥算作打工人的天花板了。
但秦盛文过惯了苦日子,尤为仔细。花四文钱买束野花这种事他接受不了。
“不买便不买!谁抢你了!”
那卖花孩童恼怒的瞪了秦盛文一眼,嘀咕道:“怪不得这般大年纪还找不来婆娘!如此抠门,还想找纺场小娘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秦盛文被小孩挤兑的面子挂不住,不由涨红了脸。
旁边不远处,一名精瘦黢黑的黑子斜倚在墙上,口里叼了跟草茎,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见状却出人意料的对那买花小孩招手道:“喂,过来,我买一束。”
“好嘞!”
小孩马上换了一副笑脸迎了过去,那精瘦汉子从怀中摸出一张当十货票递了过去,眼看小孩翻兜找钱,汉子呵呵一笑,道:“不用找了。”
“哎呦!谢过大哥!大哥敞亮,可比那抠门汉子强多了!”
卖花小孩指桑骂槐,精瘦汉子又是一笑,抬脚在他屁股轻踢一下,道:“去玩你的吧。”
待卖花小孩走远,汉子才笑嘻嘻走到秦盛文身旁,主动道:“我叫五郎,在宁江军任职,兄弟怎称呼啊?”
“我叫秦盛文。”不太善于交道的秦盛文不自在的讲了一句,再无旁的话。
那五郎却是个不怕生的,笑笑看向了纺场大门,道:“秦兄弟,也是想来这里认识纺场小娘的?”
“。”秦盛文脸一红,没作声。
新生纺场内,除了个别管事,全是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