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礼台上,军门武将笑的脸色涨红,兴奋的像猴子一般上蹿下跳,恍如群魔乱舞。
在外十分内敛的阿瑜,也昏了头一般的在陈初脸颊上啪叽亲了一口。
相对平静的陈初,环顾众生相。
和他想的差不多,文官们反应相对冷淡了许多以往,只有得中皇榜、东华门外唱名的官员种子,才有接受万民欢呼的资格。
如今,这份荣耀被粗鄙武人分走,他们自然不爽。
倒是位居正中的嘉柔,好像完全沉浸在了当下气氛中,不知何时已站了起来,一双柔荑紧紧攥成了小拳头,双颊因激动妃泛起绯红,为本就脱俗容貌又添几分颜色。
似乎感受到了被人注视,嘉柔侧首,却见陈初正在盯着她看,或许是出于畏惧,嘉柔下意识屈身向陈初行了一礼。
即便稍有慌乱,却依旧仪态万千。
但行礼后,嘉柔不由尴尬起来,就算陈初大权在握,那也是她名义上的臣子,哪有她先向陈初行礼的道理。
见此,陈初飒然一笑,单膝着地,抱拳高声道:“为殿下千岁贺,为我大齐贺!”
观礼台上一众文臣武将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荆鹏、佟琦等人看见这一幕,当即有样学样。
台上甲胄甲片摩擦磕碰之声铿锵作响。
其余文官不管情不情愿,也只得依次跪地
“为殿下千岁贺!为我大齐贺!”
一时间,观礼台上满朝文武齐声恭贺,与场外山呼海啸的欢呼连成一片。
这是嘉柔摄政以来最高光的时刻。
以前,她名为皇女,实则也只是个寄人篱下战战兢兢的小丫头,何曾有过群臣拜服、万民欢呼的体验。
只觉浑身发麻,身上纤毛都竖了起来,不由得颤声道:“楚楚王请起,诸位请起。”
陈初起身,朝嘉柔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前日知晓嘉柔养了十二名女飐在宫中后,陈初便反思了一下,是否对嘉柔打压过甚。
缘自不可调和的立场问题,陈初和嘉柔天生就是敌人。
陈初想要一个听话的布娃娃,嘉柔若不想任他摆布,图谋做些铤而走险的事也有可能。
在她真的实施计划前,两人怎都好说;若她一旦动手,撕掉了君臣之间的遮羞布,陈初只能再换人,到时嘉柔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不到万一,陈初还真不愿那么做。
所以,陈初尝试给嘉柔一些表面体面,期望后者别做傻事。
自从二十七日过后,本来只被要求在比赛前两日露面的嘉柔,却似乎对观赛上了瘾,每日散朝后,都要亲临赛场一回。
而整个东京城也犹如开启了一场盛大狂欢,一直处在一种亢奋莫名的状态中。
不过,再狂热的情绪也终将有落幕的时刻。
八月初五,历时九日的四国运动会闭幕。
东京城内的百姓还有些稍稍不适应,朝廷却已开始紧锣密鼓筹备大行皇帝的葬礼。
天子葬仪,遵古制至少停棺六月,方可入葬。
如此古制,也是有一定依据的。
一来,天子皇陵工程浩大,非一朝一夕可成,若遇皇帝猝死准备不及,停棺六月能挤出修建皇陵的时间。
再者,皇帝驾崩,皇亲国戚也需守制,二十六月内不得嫁娶。
便是臣工百官的家眷一年内也不得嫁娶,三月内不得同房。
但那些本该成婚的子女若因此等上一两年,岂不是要等成老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