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喜久在陈初身边,不管是说话口吻、还是思考事情的方式,都和陈初有几分相似。
只见摇摇头,抽出了绑在小腿上的短刃,蹲下道:“看你也是汉儿,却口口声声‘大金’为虎作伥,屠戮同胞。我代表阜城官衙,叛你死刑。”
你看看,宝喜是个讲究法治的人,从不滥杀无辜。
代表完阜城县衙,宝喜一手揪了乔丑儿发髻,一手持刀在其颈间轻盈一抹。血水大股大股涌出,却又不至于喷的到处都是。
“呦呵,喜哥儿这刀法愈发熟练了,这分寸掌控的好!”
彭二哈哈一笑,随即又在乔丑儿后心补了一刀。
这一刀既多余,却又必须多余是因为乔丑儿已死透,补这一刀纯粹画蛇添足。
必须却是因为,有了这一刀,身为河北路北部军事长官的彭二,便和宝喜担了同样的责任,即便接下来闹出了更大的事,也不会让宝喜一人承担压力。
“嘿嘿,谢过二哥。”宝喜自是能体会到彭二哥的良苦用心。
“嘿,有甚好谢的?他们对汉家子下手如此狠,将恁多人头挂在北岸吓唬谁呢?老子早看这帮汉奴不顺眼了。”
一旁,鲁寿眼见两位上官谈笑自若,不知怎了,竟激动的浑身打颤。
方才追击时的感觉,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一种畅快!
十余年来,被他视作‘天兵’一般不可战胜的金兵,竟像只小鸡仔一般,被团座杀了?
这金兵,也没听来的那般以一当百、刀枪不入啊!
但张五栾却有另一层想法。数日前,当宝喜带兵出营时,他是最紧张的那个。
一来,和鲁寿一样,他也觉着硬来不是北岸的对手。
二来,若闹出边祸,照朝廷以往的尿性,定然会将他们九团当成平息金国怒火的工具交由对方处理。
可今晚一事,年纪不大的耿团座却带人将金兵诱至了南岸,且借着夜色掩护,北岸那王文宝也看不真切。
你金军先跑来了我家地盘,王文宝又不能百分百确定动手的就是齐国官军。
这么一来,事后总归有了扯皮的空间。
再者,耿团座乃是楚王心腹中的心腹,若楚王硬保,未必会受太重的惩处。
一桩桩一件件捋下来,张五栾发现,自己这名年轻上司,绝非鲁莽之辈啊!
既有魄力打击北岸嚣张气焰,又没将事情彻底做死做绝!
楚王身边之人,果然不简单。
北岸,王文宝的喊声逐渐气急败坏,但影影绰绰的南岸却全然没有一丝回应。
夜色深重,王文宝也不敢贸然再行渡河,以免将自己也陷进去。
只好就地扎营,待天亮派人过去,将乔丑儿等人讨要回来。
翌日,卯时中。
天色蒙蒙亮,一夜未眠的王文宝听闻账外喧哗,憋着一肚子火气大步走出。
可不待他呵斥属下,却见所有人都齐齐望着对岸,一脸惊恐。
王文宝转头看去。
却见晨曦中,南岸早已空无一人,或者说,早已没有了一个活人。
但沿岸也竖起了一排人头杆子。
居中那根木杆比相邻杆子都要高出四五尺,顶端那颗人头,赫然正是他的结义兄弟乔丑儿!
王文宝眼前一黑,暴怒之下大喝道:“齐国鼠辈!若不给我大金一个交代,老子屠尽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