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脱下后,让小尹拿到院内晾了,好稍稍消除汗臭。
可此时这衣裳干干净净不说,还多了一股子皂角清香,张传根一度认为小尹拿错了。
见他不明所以,张小尹笑着解释道:“我娘昨晚见干爹衣裳脏了,连夜洗了。”
张小尹能成为军统外围人员,淮北自然对他做过背景调查,张传根知晓他有一位寡母,只是昨晚天暗,看不真切,便未放在心上。
此时得知人家帮自己洗了衣裳,连忙穿衣起床,准备道声谢。
却遍寻不到自己那双臭袜。翻找几下,张传根便放弃了,那双袜子穿了多日,不但臭不可闻,且后跟、脚指处都磨出了破洞。
不要也罢。
光脚趿上鞋子,张传根随小乙走进院内。
却见,七月的晨光将将照亮小院。
院内角落的简陋灶房内氤氲着一团水汽,好像早饭已在锅灶中煮着了。
张母坐在灶房门槛上,就着晨阳,微微佝着腰身,正捧着一双洗净袜子缝补
这一幕,温馨却也平常。
可打了半辈子光棍的张传根哪受的了这个啊。一大早起床,女人已煮上了饭、缝补着他那双自己都嫌弃的破袜。
对于他来说,这种冲击力,不啻于后世的帕鲁们一觉醒来,发现热巴穿着女仆装站在床边问道:“亲爱的,今天早上想吃什么?”
“娘,这位便是张大叔,南边来收羊毛皮子的客商。”
尚未发觉干爹异样的张小尹,向娘亲含糊介绍道。
张母连忙起身,做了个万福,低头招呼道:“奴家见过张员外~”
“。”
张小尹没等到干爹回应,不由好奇回头,只见张传根那张黑脸憋成了猪肝色,竟显得异常局促。
“张大叔?”张小尹又唤一声。
张传根这才回魂,手忙脚乱道:“哦,哦妹子免礼,免礼。”
七月初二的晨阳照在了金国中京路的榆州府,同样也照亮了齐国蔡州城。
辰时中,位于蔡州城西北角的蓝翔中学部女子学堂内热闹了起来。
此刻正值早餐时间,统一穿着湛蓝裙装、黑鞋白袜的学生们三五成群走向了饭堂。
关于男女分校制,陈初并不觉得十分必要。
但在当下,却不是一个小问题,淮北路学司屡次进言,甚至陈景彦、陈景安兄弟也支持分校制。
其中最现实的考量,便是‘男女之防’,特别是中学部,十几岁的学生正是胆大和冲动的年纪,若万一搞出人命之类的大事,在当下比较保守的风气下,一定会让学堂的风评降至冰点。
毕竟此时的蓝翔学堂已有几分后世学校的雏形,非是那种只有十几名学生的私塾,几百上千学生混在一起,管理难度非常大。
陈初最终接受了分校制的建议,自去年起,中学女子部留在城内,由李易安李大家和玉侬分别担任名誉上的正副山长。
男子部搬到了更广阔的城外,继续由陈初担任名誉校长。
两部统统采取封闭式管理,校园内衣食住行皆有安排,每七曜内休沐两日。
因蓝翔学堂诞生于鹭留圩,和陈初、玉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以此处毕业的学生都会被打上清晰的淮北嫡系烙印。
也因此,蓝翔成了淮北军中高层、鹭留圩农垦中高级管理人员子女、烈士子女最为集中的一所学堂。
后者身份,自然是食宿全免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