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玉侬当即以嘴作哨,快速从牌海中捡回嘉柔刚打出来的发财,霸气的往桌上一拍,哈哈笑道:“胡啦!七小对,门清对对胡,拿钱拿钱”
这把胡的不小,蔡婳侧脸一看,突然起身走向了门口,口中却道:“哦,看焰火去喽!”
“老蔡!休要耍赖,先会账,这是我今晚赢的头一把呀!”
玉侬气的直跺脚脚,却又奈何不得蔡婳,只得转头看向了猫儿,“姐姐!你不管她么。”
“看焰火,看焰火去。”
“呀!姐姐怎也学会赖皮了!”
玉侬既不忿又委屈,抱着猫儿的胳膊不撒手,后者明显是在逗她,偏偏不给,玉侬屁股后撅,几乎是被猫儿拖着走向了院子。
这一幕,让首次体验王府氛围的嘉柔目瞪口呆王妃和蔡氏,一人掌鹭留圩农垦、一人掌四海商行,说句富可敌国也不为过吧!
怎百八十文的输赢都要赖呀这一家子,都什么人呀!
不过,看起来好有趣,好欢乐。
此刻楚王府,只是蔡州城的一个小小缩影。
城内城外,沿街花灯,勾勒出城市的雄浑轮廓;欢声笑语,铺陈了万民的喜乐祥和。
浓郁夜色中,灯火通明的蔡州犹如一颗镶嵌在黑暗大地上的明珠,光亮璀璨。
数千里外,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金国中京路榆州城内,并不比往日热闹多少,各家院门上的新桃符,似乎是唯一一件和新年有关的提示。
戌时,猪皮巷张家小院,偏房内聚了十几位面色凝重的汉子。
张小尹以‘收羊毛’为幌子组织起的团队中,核心人物胡三、卢四升等人皆在。
见张小尹皱眉沉思,胡三稍显着急的低声道:“小尹,怎办?张大叔会不会吃不住刑,将咱们全部供出来啊?”
收羊毛是条能活人的财路,但胡三最担心的还是张传根全盘交代了,虽然他们这个组织就是为了联络底层军汉、伺机而动,可今日毕竟事发突然,众人完全没有准备。
张小尹尚未回答,身材魁梧的卢四升却沉声道:“怕个鸟!今夜咱们直接杀进大牢,将人抢了,投南京去!”
张小尹以前透露过,南京也有和他们一样的齐国内应,听说级别还不低,所以卢四升才有此一说。
此时,张小尹已成为了众人事实上的主心骨,他的决定,不但事关干爹的生死,也关乎数百名弟兄、家眷的存亡。
强压下今晚动手抢人的冲动,张小尹看向了牢城狱子谢德禄,“谢大哥,我干爹那边是个甚情况?”
谢德禄一抱拳,低声回道:“王督抚的亲兵兴许对张大叔有所怀疑,但没甚证据。张大叔也是个硬骨头,今日下午吃了不少苦头,却一口咬定自己是收羊毛的行商。”
听到干爹吃了不少苦头,张小尹下意识握紧了拳头,涩声道:“我干爹怎样了?”
谢德禄实话实说道:“傍晚被送进监牢时,尚能开口说话,那负责审讯的是王督抚的侄子王信,便是兄弟我想帮张大叔拦一下也拦不住。张大叔那边”
谢德禄斟酌了一下,才低声道:“最多再撑两日!”
卢四升闻言,马上接道:“小尹,还犹豫个甚!咱们今夜动手吧!”
张小尹又是一番长考,却道:“就咱们这十几个人,便是杀进牢城也是送死!三哥、四哥,春生、二鹏,明日天亮你们速速联络各位兄弟,备好家伙!”
“好!”
卢四升等人纷纷应诺。
不多时,大伙离了张家,散于城中各处。
但张小尹却独自一人在屋内枯坐许久,他这边,能拢起来的人手不过二三百人。
其中,到底有没有事到临头退缩、甚至主动向王督抚通风报信的叛徒,张小尹也没有百分百把握。
再者,城中驻军六千,起事后,到底有多少人听命于王伯龙、多少人揭竿而起,张小尹同样心里没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