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狼、恶虎’说的是金帝昏聩,完颜亮更年富力强,若任由后者掌控金国,对大齐无利有害。
最好的方法便是扶植弱势一派,让他们自己不停内耗。
在场朝臣并不是想不到这法子,只是他们没法像陈初一样获取前线准确战报,并不知道金帝仅仅带两千亲军逃到了榆州。
这事就是一层窗户纸,陈初捅破后,众臣都能想明白其中利弊让金人自己打生打死,总好过大齐将士伤亡。
唯一让人不自在的,便是短时间内的心理转折近两年来,淮北掌控的宣传机器不停罗列细数金国犯下的桩桩血案、累累罪恶,在齐国朝野,清算金国已成了政治正确。
而金帝完颜亶作为金国的具象化代表,自然是最为百姓痛恨的那个。
眼下却突然要扶亶抗亮,民心未必会理解。
群臣忽然沉默了下来,即便理解了这么做的意图、也知晓以眼下局势这般做是最好的选择,却依旧没人愿意背下骂名。
大概想一下便知,民间若听闻某位大臣力主支持金帝,大概会被骂作卖国贼、软骨头。
朝堂内鸦雀无声,陈初手持笏板,躬身道:“殿下,此事还需殿下做出计较。”
“。”
长达数息的安静后,陈初抬头看向了御座。
处于大庆殿深处的御座周遭光线稍暗,陈初看不清嘉柔脸上表情,只得又道:“殿下?”
“。”
依旧是沉默。
侍立嘉柔身后的黄豆豆急忙侧头看了过去,却见嘉柔怔怔看着下头的楚王出神,目光却没有焦距。
嗯,此时此刻,对嘉柔来说一种全新体验。
以前,嘉柔也不是没有坐在御座上偷偷观察过陈初,但当年的心态和眼下却又完全不同。
在蔡州过年期间,可以说是嘉柔有生以来第一次知晓了一家人是怎样相处的,放松、惬意、有趣。
关起门来,似乎就隔绝了所有外间纷乱。
自小缺乏的安全感,在那座王府里得到了极大满足。
可惜的是,时间太短,一个月不到便要回到无趣皇城了。
不过,好的是他陪着一起回来了。
此时瞧着陈初恭敬立在殿内的身影,嘉柔甚至生出一股异样快意。昨深欢好,你蛮不讲理的叫人家背向而跪,还打了本宫屁股,现下你不厉害了吧!
便是你再霸道,在这大庆殿内也要乖乖称呼本宫一句‘殿下’。
“殿下,殿下,殿下!”
耳旁飘飘渺渺响起几声黄豆豆越来越着急的叫唤,嘉柔蓦然回神,下意识道:“怎了?”
“楚王,楚王!”
黄豆豆赶忙伸出食指朝下方躬身等待嘉柔回答的陈初指了指。
方才嘉柔神游天外,根本没听清陈初在说什么,不由脱口道:“爱卿,怎了?”
“。”
下方一滞,范恭知悄悄侧头看向了蔡源,蔡源却像是没听出嘉柔的称呼有甚异样,继续眼观鼻、鼻观心。
一国君主称呼重臣为爱卿并无不妥,但‘爱卿’两字也可用作热恋男女之间的互称,嘉柔因是女儿身,从未这般称呼过朝臣。
今日这是头一遭。
话一出口,嘉柔也察觉用错了称呼,不由脸上一热,连忙纠正道:“楚王,有事请讲。”
“呃榆州一事,还需殿下速速做出计较。”
“唔那便依楚王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