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战场上只剩了连绵不绝的爆豆声和被铁丝裹缠了马腿的战马嘶鸣。
二百步。
马蹄砸击大地的响声,如沉重鼓点,敲在众将士心房。
惊愕之下,迅速撤回了营寨。
并且,两月前正是细母嵬名部配合金军铁浮图,于保安州外的悲歌川大胜折家军,阵斩折可求!
此时的铁鹞子正值信心爆棚之际,将是悍将,兵是骄兵。
六一。二二三。一三二。一四六
便是他们也知晓,步卒对重骑的结局。
午时三刻,细母嵬名一马当先,自正面徐徐朝三里外、敢在旷野列阵的齐军进发
齐军这边,近卫一团以内凹弧线,肃立于寒风之中。
说明这套战术动作,早已存在于日常训练中。
倒不是他起了恻隐之心,只是前些日子折彦文、张叔夜袭击洛阳北仓后,活捉了孙邦,从后者口中得知蔡州文学院院士韩昉和其老妻还被押在洛阳大狱中。
这淮北,竟将好铁做成了铁丝!
如果,韩世忠知晓方才大显神威的炸药包里,掺着价比白银的霜糖粉,怕是要骂娘了。
焦屠盯着越来越近的铁鹞子笑道,长子却瞥了韩世忠一眼,酷酷道:“你不怕冷么?”
韩世忠看不明白,但由第二排变为第一排的军士,已重新端起了烧火棍
待他再回头看向铁鹞子时,千余重骑承受了四轮齐射后,终于冲到了阵前十几丈,但人数。只剩了一半。
这些铁鹞子人马两套甲胄足足有一百多斤重,高速奔跑时摔倒,莫说是人,便是马也受不了这股巨大冲击。
近卫一团的阵线中,不时响起连排长们对袍泽的呼喊,“稳住,莫慌,稳住,深呼吸,放松”
不由猛然转头,却见,步卒后方的小岗之上,一片烟雾。
北三里,金夏军城东大营守将赏者埋刚刚组织好军士跑出营寨,准备从细母嵬名手里蹭点军功,猛然得知一千铁鹞子全军覆没,统领细母嵬名不知生死的消息。
两军遭遇之地,距离东京城墙仅四里远。城头上,不但十镇厢军中的神卫、武卫两军将士紧张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只见,百余名淮北随军民夫,抬着一捆捆重物,快速跑至步卒阵线前方十丈的距离。
今日若能斩了这楚王,城外齐军不战自溃,待事后论功,头功定为细母嵬名囊中之物!
想到这些,细母嵬名甚至等不上城东大营派出轻骑、步卒协同攻击,便颁下命令。一千铁鹞子当即从腰间拽出铁链,勾在了固定于马鞍的挂钩之上。
韩世忠恼道,另一边焦屠忙劝道:“韩兄莫急。王爷不会让兄弟们白白送命!咱们既然担了此差事,就莫要多想了,大不了泼了这一腔热血,也好报答王爷一二知遇之恩!”
不过,牛德旺的提议,还真的说动了李指挥。一国王爷,喊声千岁,不算僭越吧?
韩世忠往手心吐了口吐沫,握紧了长柄斩马刀。
遇到这种的,焦屠上去就是一脚,踩断对方持握兵器的右手,再让本方军士将他们绑了。
韩世忠在军伍待了半辈子,瞬间便看出了此物的凶悍之处。方才,铁鹞子冲至一百五十步,才第一次听见了爆豆声。
同时,赶紧遣人前往北城向完颜谋衍送信,请求率部向城北主力靠拢,以免再被齐军各个击破。
而第二道铁丝网,已变成了一个肉串。
数不清的重骑被缠裹于此,进不得进,退不得退。
一来,这是举国精锐。
好不容易有一名铁鹞子,冲至了阵前,却被长子抢了先。
今晨齐军一刻钟破南营的消息,只是让金夏各将惊愕迷惑,但瞬息间全歼一千铁鹞子的战报,便有点吓人了。
紧接,民夫们将那一捆捆物件扯开了。
韩世忠定睛一瞧,那一捆捆重物,竟是绑了倒刺的铁丝。
民夫们动作麻利迅捷,看来日常没少训练。
陈初想以交换俘虏的方式,将老韩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