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一脸关切。
态度很亲切。但经过和陈景安打交道,沈该已有所了解淮北官员的嘴脸,心下没有半分松懈。
我为啥不在驿馆歇着?
我还能歇的住么!再拖延两日,你们怕是要打到临安了!
暗自一叹,沈该恭敬道:“晋王,和议期间咳咳,为何又忽然发兵攻打历阳啊?”
“和议?”
陈初稍一思忖,才想起有‘和议’这么一桩事,忙道:“此事啊本王公务繁忙,未曾关注此事,沈大人若想谈,本王可为齐周两国牵线。”
“牵线?”
“是啊,齐国礼部尚书杜兆清为贺大周太上皇重归故土,恰好在安丰,你们二位刚好可见上一见。”
“咳咳咳,也好。”
少倾,一身二品官袍的杜兆清缓步入内,先向楚王一礼,随后看向了沈该,不由冷哼一声,自寻了座位坐下。
人家确实有甩脸子的资格,毕竟周国招惹齐国在先,现在又是周国着急和议。
“杜大人”
沈该坐在陈初右边下首,遥遥朝坐在陈初左边下首的杜兆清拱手打招呼。
杜兆清却傲娇的犹如大户人家的小闺女,四十五度侧仰着头,看都不看沈该一眼。
还好,有体贴的晋王在中间说和,“哎,杜大人,齐周将士皆是我汉家儿郎,还是休战止戈为好,我知你齐国受了委屈,杜大人有甚诉求,只管说嘛”
“是是是,贵国有何要求,请杜大人言明。咳咳咳。”
沈该忙接话道,两国谈判,不过讨价还价,但齐国作为强势一方,总得先张口提出条件,沈该才好价嘛。
杜兆清不鸟沈该,却很给楚王面子,闻言这才斜乜沈该一眼,只道:“好吧,看在楚王居中说和的脸面上,你国若能答应我国三个条件,我朝便命大军暂停南下”
“杜大人请讲”
“一则,严惩鼓动周军北侵战犯;二则,开放长江沿岸六处港口为榷场通商;三则,赔偿周军在我淮北造成的损失。”
杜兆清说罢,沈该稍稍放松,战犯一事,秦相早有安排,已寻好了替罪羊。
榷场通商,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做生意嘛。
至于赔偿,左右不过又是钱,比起江山社稷,便是割肉也得忍了!
几息思忖后,沈该道:“杜大人,不知贵国这赔偿需要几何?”
“不多,一万万两白银。”
“咳咳咳”
病中沈该苍白面皮陡然涨红,一双眼睛瞪得犹如铜铃,疯狂咳嗽一番后,难以置信道:“多少?”
“白银,一万万两。”
杜兆清伸出一根指头,淡淡的装了个大逼。
这世上,有谁像本官,能轻飘飘说出‘一万万两’这四个字,呵呵。
沈该入安丰以来,连日受折辱,此刻心中憋屈终于爆发,怒不可遏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杜兆清说出的数目,已超出了‘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范围。
一万万两,便是打个对折,也要五千万两。这杜兆清是疯了吧!
接着,沈该猛地转头看向了上首的陈初,激动道:“晋王,我大周便是刮地三尺也凑不出一万万两!齐国根本没有一丝诚意,晋王既然同为周臣,便不该坐视不管!”
“哎”
陈初长长一叹,无奈的看了看杜兆清,又以同样目光看向了沈该,纠结道:“本王既是齐国楚王,又是周国晋王,沈大人让本王如何抉择?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
沈该在原地静立几息,忽地一口老血从口鼻间呛了出来,随后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快叫大夫,沈大人又吐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