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词,大伙自然知晓,此曲可以说是梅瑶由一名东京名妓升级为名冠齐周之大家的成名曲。
两报不但报道了此事,并且还曝光了和议细节,比如又一次着重提到了‘释放哭庙士子、罢市商户’。
当日傍晚,士子、商人、梅瑶先后被释。
房梁下,已被拉起离地三尺的吴维正,双目暴突、双手紧紧抠着深入皮肉的绳套,但绳套已收紧,自然是无用功。
班头话未讲完,柴肃已皱眉看了过来,只道:“你到底想说甚?”
不多时,苗奎等商人命人置办的酒菜到了,在狱中寡淡两月,此时见了酒肉,自是亲切无比。
二来,也担心旁人嘲讽‘齐胜和你一个周人有甚关系’。
十四日,淮北蔡州五日谈、淮南淮报于初十日出版的报纸传入临安。
班头一滞,低声道:“府尊大人,要不要再将那梅瑶捉起来?”
经此一事,梅瑶在众士子心中已不是一位名满天下的优伶,而是他们同甘共苦的战友,甚至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女神。
至死,那双充血眼球中,尽是不甘愤怒。齐历阜昌十一年,家兄吴维光、侄子吴逸繁先后殒命,随后家产被抄,家中男子要么被斩、要么问罪下狱。
周帝果断将皮球踢回给了秦会之北伐之事是你鼓动朕的,如今搞的颜面扫地、一地鸡毛,这战犯自然要由你来安排了。
如今倒好,临安朝明明已做好了接受一切条件的准备,那齐国却又旧事重提。
有思想准备是一回事,但确认了对方果真就抛弃自己又是一回事他吴家本就与楚王有大仇,若落到齐人手中,必定没好果子吃。
刚从大狱里出来,他们虽不敢再明言抨击朝廷,但借着向梅大家行礼,来恶心朝廷的胆子还是有的。
语毕,便是一阵舒缓琴声。
这件事,临安朝都还没来及发出官方通告早就盼望着恢复正常生活秩序的临安百姓见此消息,自然欢欣鼓舞。
亥时一刻,梳洗了一番的梅瑶出现在了场地内。
但此时,外间士子、商人众多,再加看热闹的百姓,足有上千人,若因为再捉梅瑶引起争端,那便得不偿失了。
若平时,仅此番话,这班头也要将梅瑶捉回大狱,治她个蛊惑人心的罪。
见士子给面子,又有其他刚被释放的罢市商户赶紧道:“也算我一份!”
一盆冷水泼下,大家都有点遗憾。刚坐两个月牢,有多少内容可以向同窗、家人们炫耀啊,眼前气氛这般热络,若无法找个地方诉说一番,着实遗憾。
春夜融融,润物无声。
颇有点魏晋名士的潇洒气度。
梅瑶暂住的别馆面积不大,肯定装不了一下涌进来的三百余人,众人便随意在院内的草地上坐了。
其乐融融间,当初哭庙士子领头的顾云棠却上前一步,环顾众人道:“诸位好意,我等心领了。然梅大家刚出牢狱,若再招待我等,身子恐受不住。不如,改日吧。”
当晚,回到相府后,秦会之特意去偏院看望了吴维正。自打周军撤离淮北后,吴维正便被限制了人身自由,关在这偏院内两月余。
正在诅咒、喝骂的吴维正只觉喉间一紧,剩下的话被忽然勒紧的绳套憋了回去。
临安朝廷之所以硬挺着,正是不希望周国士绅认为,朝廷释放士子是因为来自于齐国的压力。
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士子、商户获释后,一定不会认为是朝廷宽宏大度才放了他们,而是觉得齐国爱惜人才,不停向临安朝施加压力,才有了他们重见天日。
众人期盼中,梅瑶轻抚琴弦静场后,忽地抬头一笑,道:“诸位若有兴致,可随奴家同吟此曲”
众人看见梅大家时,不由自主围拢过来。女子本弱,收监两月,骨架更显纤细,颇为楚楚可怜。
吴维正自是能看明白这是要干啥,不禁又惊又怒。
但这份欢欣,却不好当面表露,一来,在周国贺齐胜,难免被有心之人攀诬怀有二心。
“我家愿出淮北仙桃酿”
临安朝廷本想低调处理此事,却不知为何走漏了风声。
且坐牢士子、商户也来不及沐浴更衣,一个个脏兮兮的散发着怪味,可彼此间却无一人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