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英俊一怔。谁都知晓探望阿瑜是幌子,试探楚王对相位归属的态度才是正事啊,楚王怎就直接问出来了?
再结合方才楚王那句‘男人说话方便些’,陈英俊明白过来,楚王不会在家宅之中探讨此事,有甚想法便要在眼下、当前说出来!
可替父亲求官这种事。又是当着竞争对手蔡家二子的面,他如何说的出口。
按计划,此事该是夜深人静时由阿瑜在枕边试探几句才对啊!
陈英俊完全没有思想准备。
“大兄,此间只我们三人,有甚想说的只管说,不会为外间知晓”
陈初见陈英俊欲言又止,甚至鼓励了一句。
陈英俊抬头,却见陈初似笑非笑、目光深邃,陈英俊碍于颜面终究未能说出口,只道:“没旁的事。呃,倒也有一桩事,近来颍州转入战时生产,导致各家民用场坊出现了工人短缺,四月间,颍上县查获了一起组织偷渡、贩卖人口的案子”
为父谋官的陈英俊到底还是面皮薄,竟滔滔不绝的汇报起工作来。
但你一个颍州同知,当面向楚王说这些也不合适啊。
陈初耐心听完陈英俊的汇报,却道:“此事交给有关衙门去处置便好,待大兄回去后,抓紧时间交接一下工作。”
方才到底没好意思说起父亲一事,陈英俊借汇报工作掩饰,正有些心神不属,直到听见‘交接工作’才猛地一惊,一脸错愕的看向了好妹夫。
陈初不由笑道:“自我等在桐山起事,大兄便是我辈之中最负才名者。阜昌九年,大兄自一县主簿做起,多年来,为官足迹遍布淮北,每到一任,政绩斐然。如今,也到了咱们这一辈人担当大任之时了,我欲邀大兄前往东京,就任中书舍人、知制诰”
后面的话,陈英俊有些听不清楚了。
正五品的中书舍人品级不算高,比起他现今的从五品同知只升了一级。但此职关系重大,掌进拟庶务,宣奉命令、行台谏章疏等重要公文的拟定批复。
此官为中书宰相属下,但宰相所有政令都要经过中书舍人之手,虽无权驳回、更改宰相政令,却有知情权。
那知制诰的差遣官,更兼撰作诏敕之责。
说白了,就是皇帝的笔杆子按周国惯例,此职非进士及第者不可任,且担任过此职之人,只要不犯大错,未来无一不是青云直上!
以眼下长公主常年离京的情况,他这知制诰的权责只会更重。
对于家世好、有才干的陈英俊来说,也不啻一步登天!
读书人最大的愿望不就是经国济世么,这等可以熟悉中枢朝廷运作的机会,对尚不足三十岁的陈英俊来说,自然是一个极大的激励和认可。
稍稍平复了激荡心情,陈英俊习惯性的谦让道:“楚王,此职责事关重大,下官恐难以胜任。”
“哈哈哈,大兄莫要自谦。大兄既是淮北官员,也曾是蓝翔学堂的先生,大兄先行一步,才可为我淮北出身的后辈做个榜样,彭于言、吴宴祖他们今年读完了九年制课程,大兄看谁机灵,可带上几人随你历练一番。”
至此,陈英俊顿时明悟妹夫这是要拿自己做一面旗帜,为新式学堂内毕业的年轻人开辟一条出仕之路。
陈英俊早早加入了淮北团伙,他本身就不是科举出身的官员,自然对同样没参加过科举的学堂后辈不抵触。
耳听陈初话已至此,本身就不是真心推辞的陈英俊见好就收,便抬手一揖到底,肃声道:“元章既如此信任为兄,为兄唯有竭力一试了!”
“好。”
陈英俊在应下此差的同时,已心知父亲的为相之路彻底断了便是元章心再大,也不可能让他们父子一人任宰相,一人任舍人。
那般的话,中书省岂不是要姓陈了。颍川陈的陈。
可。陈英俊一时间却生不出任何替老爹难过的情绪。
这让他觉着自己有点不孝
就在陈英俊尝试自我说服的同时,陈初又看向了蔡坤。后者眼巴巴的望着他。
既怕兄弟过的苦,又怕兄弟开路虎蔡坤正是眼睁睁看着陈英俊这鸟厮开上了路虎!
“二哥,你这次和伯母来,除了探望婳儿,还有旁的事么?”
这话,和一刻钟前问陈英俊的问题一模一样,正在纠结自己感到兴奋一事到底算不算不孝的陈英俊赶忙转头看向了蔡坤,想要看看他怎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