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帮人只听命于楚王一人。
陈景安负手而立,渐有不悦,“方才,阮大人张口安丰地检署,闭口安丰地检署!臣子有罪,自有大理寺稽查判案,那地检署行事隐秘,不尊律令,由它坐大,岂是国家之福?”
到了这会,陈景安怎还看不出阮显芳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由暗讽一句。
大档头李骡子一直留在蔡州坐镇老家,这回突然来到安丰,想来早已对江南有所布局
“骡子哥,这里没有外人,你便将咱们在江宁府的布置说说吧。”
“钱从何来?”
若说陈景安有点私心,那也是站在整个文官体系的立场上来考虑的。却不想,阮显芳这人竟自绝于文官,铁心要做晋王家犬!
陈景安居高临下注视阮显芳数息,忽而哈哈一笑,“阮大人对晋王忠心可鉴,我们这帮淮北旧人亦比不上啊!”
自是知晓军统‘二李’两位档头,军统二档头李科,早在去年便去往了金国南京,负责监视、控制金国太子和柴圆仪。
“。”
这阮显芳即便油盐不进,陈景安对他也无可奈何,若真的强行扳倒此人,先不说元章会不会硬保,但绝对会对两人亦师亦友的融洽关系造成极大的破坏。照此一想,阮显芳这一步也有高明之处。
见陈初替蔡婳揽责,陈景安权衡一番,最终还是开口道:“元章,柴极身陷囹圄多年,早已磨去了人君之心,他所求不过豪宅美婢,珍馐佳肴若能筹措出些银两,还是帮他建座园子吧。”
另一部分,这等游历于法律之外的机构,掌握在明主手里还好,一旦继任者不贤或偏信,这柄利刃所能造成的破坏,动辄社稷倾覆。
“从临安来啊,临安和安丰和议完成,但临安背盟在先、侵我淮北一事可还没完。”
安丰地检署针对的就是官员,陈景安对这等诡秘机构带着天生警惕警惕的原因,一部分来源于千百年来刻进文臣骨子里的对君权限制的渴望。
陈初的话,陈景安一点也不意外。
去年淮北取淮南后停止攻势,只因连场大战后兵力不足,这大半年来,蒋怀熊、韩世忠分别于蕲州、庐州练兵,陈景安心知日后必有再战。
已掀开轿帘的阮显芳闻听召唤,忙放下轿帘,小跑几步,深深作揖后,一脸肉麻笑容,“陈相有何吩咐。”
但陈初一句‘咱确实占了孝金’,便主动将锅揽到了自己头上。
一听‘大档头’这般满是江湖气的称呼,陈景安马上猜到了此人是谁淮北军统,一直游历于军政体系之外。
便是养猪,还要喂些粗粮饲料,堂堂一个太上皇,修个院子真不多。
倒不是说淮北那口恶气还没出,而是因为临安朝占了天下最富庶的江南半壁,却没有相应的力量守护
便如幼童怀抱金银穿行于闹市,这能怪的了我们么?
陈景安当下自然和晋王的利益高度一致,他担心体系崩坏。
原计划留给柴极一二十万两修院子的钱都没挤出来。
想清楚这些,陈景安呵呵一笑,只道:“阮大人,谋事之时,也要留意谋身啊!告辞”
“相爷好走。”
阮显芳点头哈腰,亲自帮陈景安掀开轿帘。
不远处,见陈景安上轿,张叔夜才翻身上马。安丰这临时朝廷虽小,依然不免暗流涌动,但他却不会参与任何一方。
晋王让他做这枢密副使,便是来打仗的,晋王讲了,不但要使九州重归一统,便是金人老巢、西北诸镇也要回归金瓯之下。
重设安东、安西都护,复归盛唐版图!
若此目标实现,张叔夜虽死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