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齐因神情僵住,“什么?”
梁慧芝苦笑了一声,“年初的地下赌坊和妓院你还记得吗?李寅元他染了病,传给了我,明明是他在外花天酒地,李家只会觉得是我没有伺候好丈夫,你觉得我还能活多久,倓儿我又还能庇护多久?”
梁齐因猛地站起来,动作一急失手打翻了桌上的茶盏,“让大夫……”
“不能。”梁慧芝打断他,“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宁医十男子,不治一妇人’吗?更何况是这样的、这样的……”
她说着说着泣不成声,“小六,我已经不指望什么了,只求将来姐姐走后,你念在过去的姐弟情分上,能护着倓儿,我只有这一个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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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海上的浪潮拍打在岸边,腥咸的海水滑到嘴里,咸得人口腔直发涩。
禁海令颁布之后,并非所有的贸易都完全切断,实际上是减少引进,但出口一直存在,夷人的商货很难流入大靖,需要经过层层筛选与检验,长时间无法通过的话则会滞留港口,引起很大的损失。
马观同带人赶到南洋港口之后,未等那边的官吏反应过来,便一个不留地将他们全部捉下。季时傿拖着犯了毒瘾的刘鸿德赶到时,负责海关的几名官员正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冤枉”。
季时傿不想和他们多废话,将《洋人入港条例》与《防夷章程》上关于严禁沿海居民与他国商人贸易往来等条例背了一遍,然后让为首的官员回答,他犯了什么罪。
南洋天高皇帝远,天子的手再长也伸不到千里之外的南疆,负责海关的官员当地头蛇当惯了,早已经褪了一身硌人的蛇皮,成了圆滑老成的泥鳅,他见了季时傿也不怕,刚要把准备好的说辞搬出来,便被季时傿一刀削了半个肩膀。
其余众人纷纷瞠目结舌,刚刚还在鬼哭狼嚎的嘴顷刻间就闭上了。
“我刚刚说的话你们听不懂吗?违反条例者按律当诛,如有自己认罪的,我还能留你们一条狗命。”
话音落下,季时傿将刀重新架在了刚刚被砍了一条手臂的官员头上,厉声道:“说不说?”
那个官员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季时傿这个人完全不讲究先礼后兵,他疼得眼白都要翻过去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季时傿数了三下,一刻都不多等,直接挥刀砍断了此人的脖子。
动作之快与狠厉,以至于血溅三尺,那颗头颅咕噜两声在地上滚了一圈,脸朝上,眼睛里还是茫然的。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她不是开玩笑的,她是真的会杀人。
季时傿面无表情地眨掉睫毛上沾上的血珠,提着刀走到下一个人面前,还没开口,对方就已经吓得屁滚尿流,猛地磕了几个响头道:“我说我说!”
“南疆的药商会从、从天竺购买、购买用于制作麻弗散的药物,这也是港口为数不多允许交易的货物。”
“但年初的时候……有个洋人商贩,说、说……”
季时傿将刀贴近他的脖颈,冷声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