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西安之行因时间原因,一直未去,此刻看众人拿着故意做旧的道具赶戏,摸了摸下巴,问乔昕能不能在近期安排出短期日程,她得尽快去趟西安,借点设备。
原先要是没出宋烟这档子事,她已将行程安排妥当,就等宋烟进组后,她抽个天去西安一趟见见季庆振老爷子。
专业的镜头也可由季清和多做指导后,再进行拍摄。
可宋烟这一受伤,进组时间推迟,许多戏份重新调整,延期,一切都显得紧张仓促起来。
正出神间。
拍摄终止,季清和与邵愁歇协调着拍摄角度。
他戴着手套,重新调整了表带支撑器,一步步拆分,演示动作。
她走近,站在了季清和身后。
鸦雀无声的现场内,只有他的声音清越,在做着步骤讲解。
五月,天气已反常炎热。
沈千盏看见他鬓边湿漉,有汗沁出,招招手,借了个小风扇过来。
他似察觉了,讲解声一顿,并未转身,仍专注着手头的螺丝刀座,将钟表内一环环细小的齿轮与摆轮一一拆卸。
这几日,沈千盏忙碌,季清和也没闲着。
她每晚与导演等人开会时,他就在隔间开班授课,给傅徯恶补基础。课程内容从几日前的拆卸钟表学到了组装,排障。
沈千盏借口送夜宵去打探过,这两人每天睡得比她还晚,刻苦得像要再培养个宫廷匠师,而非临时抱佛脚拍戏足用。
——
下午有媒体探班。
沈千盏在片场待了会,自掏腰包让乔昕去订些下午茶来。一来犒劳剧组上下,二来向前来探班的媒体示好。
前阵子《春江》剧组斗殴,宋烟误伤的新闻在网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浪。无锡影视城内,迎来了一小波待客高峰。
《时间》剧组外也时常游荡着媒体记者和狗仔,想要刺探一二。
自打那日得知傅徯与宋烟的绯闻是真的后,沈千盏就操碎了老母亲的心,碍于宋烟还在休养,被迫给傅徯打掩护。
近日事态严峻,她既防着对手捕风捉影给她下黑手,又担心《时间》被路透,差点上火到两眼青黑,夜不能寐。
前晚开会时,她提出开放媒体探班的意见获得一众支持后,索性就将此事提上了议程。
眼看着时间将近,沈千盏安排好媒体待客区,吩咐乔昕给提前到来的记者分发饮料和蛋糕。她自己也拿了两份,亲自到片场给季清和与邵愁歇送过去。
她折回片场时,工作室内只有邵愁歇一人坐在监视屏后抽烟。
沈千盏将饮料递给他,四下环顾了一圈,没见着季清和,问他:“季老师呢?”
邵愁歇曲指轻弹了弹烟卷,说:“你看我抽烟就知道他不在这了。”他偏头笑了笑,烟头往工作室外的小径上点了点,给她指了个方向:“应该洗手去了。”
沈千盏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门外郁郁葱葱一片树丛,视野内全是灼人的烈阳骄日。
她没打伞,高跟鞋在石板路上踢踏了近两分钟,总算在洗手台前看到了季清和。
这里偏僻,绕过草坪就是湖泊,此刻正有一个古装剧的剧组租场拍戏,唯一一条通道上守了个场务,除此以外,往来人迹寥寥。
沈千盏没出声。
她咬着吸管,吸了口咖啡,眯着眼看季清和掬水洗脸。
他未戴眼镜,脸上被水泼得湿漉,连发梢也未能幸免,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看见她来,他撑着洗手台等水沥干了些,这才擦干手,信步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