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刘姐在办公室看着上午山椿做的大会记录,格式合规,对每一个人的讲话记当的条理清楚,重点话语也有记载。
“这个年轻人还不错,笔头子还可以,是不是在哪里学了的哟。”刘姐看完,记录,甩在老公乡党委副书记秦朝亮面前。
“嗯,是不错。应该没学习过。听说这娃是从区中学的复读班里来考的,哪里去学这些?再考验一下,看有不有培养前途。”秦书记认真地看完会议记录若有所思。
“培养,大家都不看好这批娃儿,你不要去出头。”刘雪梅小声地说。
“我管他那几爷子的,就为私利着想,我看政府都青黄不接了,不培养年轻人咋办?”秦书记冲老婆说。
“观察一下再说嘛。”刘雪梅依然提醒道。
吃午饭的人不多,就几个乡干部和几个村干部。今天开会,乡干部全都在,村干部也不少,来乡里的路有的是很远的,怎么吃饭的人不多呢。山椿不明白。
“李大爷,吃了饭的饭钱怎么算?”吃完饭,山椿问。
“记帐,月底拿。”李大爷笑着说。
“我没粮油供应,吃不到国家粮,饭钱是不是要多点?”山椿不好意思地说。
“管球他的,不算楼梯帐,一样。”李大爷一脸的不在乎。
“那怕不行啊,他们有国家粮,买米的钱少哦。占大家便宜不好吧。”山椿觉得自己不能占便宜。
“喊你莫管你就莫管。这些人,那个不是把米折子拿回家去买米家里吃?乡政府到粮站去买点米,他还敢不卖?”魏大爷也叫山椿别管。
“哦。”山椿听得似懂非懂。
“今天中午怎么也没几个人吃饭?”山椿说出心中的疑惑。
“呵呵,开会嘛,都和各人驻村的干部云吃馆子去了。只有几个和村上关系不好的,平时傲起和村干部走不到一起的,没人喊,也不想请村干部吃饭的才在伙食团吃。能有几个?”李大爷教育着山椿。
“哦。你娃要记到,当乡干部,要和老百姓搞成一片,要和村干部搞好关系,不然,你下村去水都喝不到,更不用说喝酒吃肉了。”魏大爷也帮着腔。
“呵呵,这也是学问哈,看来生活中到处都是老师。在这生活里,我这张白纸将涂抹些什么呢。”山椿思考着。
吃过午饭,山椿问清楚了岳永珍住的房间,来到门前,房门是打开的,里面没人,只有一个奶娃在床上哭闹着,房间里摆满了各式婴儿用的裙裙儿褯褯儿。
隔壁的房门开着,两个门相距就三米左右,山椿听见有人说话,就转到隔壁门前。屋内,有蜂窝煤炉子,锅碗瓢盆,小饭桌。炉子周围烤着浸湿了的尿褯子,传来些许婴儿的尿臭味儿。一个村干部拿着开水杯,提着一个水瓶准备往杯里倒水。
“不准倒,这是我要烫尿褯子的开水。”一个二十五六的女人从墙边的灶台上转过身来阻止。
“什么?”村干部听了,停下倒水的动作高声问道。
“那水我还要烫尿褯儿的。”那女人没注意到村干部的语气不爽,又说了一遍。
“啪。”一声清脆的碰击声响起,村干部把手中的塘瓷杯子甩在地上,跳了几跳,滚到山椿脚边。
“你们下乡来,老子把你们当仙人板板供起。好吃的好喝的都给你们。老子到了乡上,生病了,倒口水喝,还不准。你有开水洗尿褯褯儿,老子吃一口又咋啦。”村干部吵起来,声音很大,也很愤怒。看来是被岳永珍激怒了,这妇人也太不会做人了。
周围听见响动的乡干部和几个村干部都跑过来围在门口看着。
“这个岳永珍,真是太不叫话了。看不起我们村干部,二回莫下村来。”有人愤恨不平,高声喊道。
“村干部吃口水还不如她洗尿褯褯儿。不就是老汉当了个官,上了个林业员嘛。”有人知道岳记永珍的底细,揭着短。
“这回人家可不是林业员了哦,人家年前就变了哈,计生指导员了,转城市户口了,有粮油供应证了,拌摆得起了哦。”有人说着风凉话。
“计划生育指导员,还不是凭着她老汉当官,从别人手里抢的。把唐明素整成林业员了,人家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有人暴出了岳永珍转计划生育指导员的内幕。
乡干部没人出声,几个村干部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山椿也听不明白,只是明白了这个女人就是岳永珍。
“是嘛,我这水就是早上打来洗尿褯褯儿的。”岳永珍有些畏惧,却不输口。
“你……”村干部举起手,很想一掌打过去。